一声瓷盏碎裂的声音在他耳边砰然炸响,青瓷的碎片在他的腿边落了一地,紧接着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液体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青瓷碎片上。
他忽地感觉一阵头昏,良久眉心轻轻一凝,才望到似乎有什么污浊的液体浸染了青瓷表面。
后面李皓泽说了什么他忘了,许是在斥责他,许是在感慨,但不重要了。
他至今记得二十二岁封侯,是他人生最光辉的时刻,他是自大靖建国以来最年轻的侯爷,在那一天,安远侯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所有人争先恐后的道喜,即使婉拒了一批还有另一批,不仅恭喜他封侯,还恭喜他成为疾风营的主帅。
在方祈饶死后,真正统帅疾风营全营的主帅。
那一天他也得到了先帝爷送给他的两份礼物,一份是送给他将来成亲的聘礼,十里红妆,那是他以为和贺兰云瑛成亲的聘礼。
一份是送给他的螭龙玉佩,由世间独一无二的和田玉璧做成,一份送给李皓泽一份送给他。
徐霆钰在被侍卫带走时,他看到了李皓泽腰间的那枚玉佩,一样的通透饱满,玉质细腻。
李皓泽不知道的事,在他垂下头看着卷宗那一刻,徐霆钰望着他腰间的玉佩感慨的笑了下。
似乎觉得有趣又似乎很是无趣。
从那一天他注定就是被先帝爷舍弃的一枚棋子。
先帝爷在他幼时蛊惑他继承家业,在他十六岁时用章后逼迫他出征,又在他得到权势的那天已经做好了弃了他的准备。
徐霆钰突然想着觉得当年那场宫变似乎先帝爷也是罪有应得。
先帝爷晚年昏庸甚至被赵贵妃迷惑到立川王为太子,遗旨甚至立幼为帝。
不过如今一切并没有遂他心愿也算是一种报应。
几声吱吱吱的鼠叫声将徐霆钰拉回了现实。
诏狱内长久空气不流通,满身污浊气息,闻之即作呕。
前几日下了大雨,牢里进了不少泛着黄汤的雨水,地上满是恶臭水洼,混着蛇虫鼠蚁的尸体,旁边还有几只所在洞口的老鼠吱吱乱叫。
此处本是关押死刑囚犯之所,皆是满心绝望受刑之人,再受这等糟污之气,基本上到此皆时日无多,不远处还传来犯人受刑的阵阵吼叫声,吵的不少犯人胆寒。
徐霆钰被推入其中一个一间,狱卒并没有用力,不过他还是脚步虚浮差点跌倒在蒲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