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服身子一抖,立时便又站了起来,撩袍跪地,叩头认罪:“当年悖逆,请陛下治罪!”
“贵妃三四年前就跟朕说过了,朕当时没有问罪,自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找后账。”
崇昭帝这回没有弯腰,“起来吧,坐下说话。”
王子服双股战战,满面惊恐地颤颤巍巍站起,又小心翼翼地坐下。
“朕是问你,这姑娘,你怎么打算?”崇昭帝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他,“毕竟已是你的女儿。”
王子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偷看了崇昭帝一眼,迟疑片刻,方道:
“我夫妻都是爱女如命的人,贵妃入宫后,自是看着玄鹤如珍似宝。
“长子不求上进,不爱读书、不曾习武,只打算留在祖籍做个田舍翁。
“我夫妻只怕是靠不上他的。
“所以这个小女儿……我们打算留在家里,招一个赘婿……”
崇昭帝意外地看他:“赘婿?天下但凡有一二志气的男子,可是都不屑于为赘婿的!”
王子服叉手低头:“是是是。”
崇昭帝看着他的头顶,忽然闭上了嘴。
天下最没有立场挑剔赘婿的,就是天子。
毕竟,他是有女儿的人。
他家的女婿,哪一个不是赘婿?!
既然和恪能招驸马,“王玄鹤”如何不能招赘婿?!
“你果然老了。”崇昭帝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王玄鹤丢到谁家去,都是可以的。
贾王两家的这件事,做得并不算隐秘,京城稍稍留意一点的官宦之家,尤其是旧勋贵们,可能都心里有数。
所以待王玄鹤成年,王家只要借着王熙凤的手,随便赐婚给哪一家,也就把这个大包袱卸给了谁家。
可王家这一位太珍爱儿女,想必很是担心对方会借着王玄鹤闹什么风雨,最后反而会连累到他的宝贝贵妃女儿。
所以索性把这烫手的山芋牢牢地捂在自己的手心,招赘一个老实的女婿在家里,一辈子搁在眼皮底下——
倒也不失为一个可行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