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缓过神,胸部就沉闷地挨了一拳,这是睡在旁边的魏壮大打来的一拳,他愤懑地吼叫,你他妈的,做梦乱叫,把老子都吵醒了,老子睡不着,耽误了瞌睡,明天做事没有精神,找你算账。吴来说,我不是有意的,是做恶梦,我自己还不是被吓醒了?
你狡辩什么?是不是还想找打?黑灯瞎火中的魏壮大又抡起拳头。
魏哥,算了,天还没亮,莫搞得我们都睡不着。小眼睛也被吵醒了,且小声地劝说。
此刻,只有大鼻子还在打鼾,并且鼾声如雷。魏壮大仍在嘀咕,打鼾的打鼾,惊梦的惊梦,这怎么叫人睡得着?
不说话了,将就将就。小眼睛继续好言相劝。
吴来默不作声,梦中被人用绳子勒脖子的情景还让他一阵阵心悸。
第二天下午,看守民警在监狱门口把哨子一吹,所有劳改犯都出来集合、点数,然后赶鸭子一样被赶上候在路边的车箱,一车开到城北10公里外的一处山麓修路。
魏壮大和吴来分在一个组,每个组每人都分了一段14米长的路段修整任务,魏壮大见带队的看守民警在场,埋着头老老实实地干活,干得四体汗流。
那看守民警一转身,到那边去巡视,看不到影儿的时候,他就拿着一把铁锨走到前面4米远处干扰也正在锹土的吴来。
吴来微弓着身子持锨铲平了一堆筑路的土坷垃,许是用力过猛,把那根从监号里剪下来系在裤上的多余的一截挂毛巾什么的绳子都崩断了。他正蹲下身子把断成两截的绳子接起来,准备再串进裤扣里把裤子穿上,可是魏壮大却像幽灵一样闪过来,出其不意地伸手将那根他当裤腰带用的绳子抢过去说,吴来,昨夜我没睡好觉,是受你的影响,今天下午平整路段的任务你帮我完成吧!
吴来没回答这个问题,只瞅着他说,你把绳子给我,要不,我裤子垮了,怎么好搞劳动?我可不能光着下体干活。我的黄牛皮带被你剪断了,拿一根绳子当裤带系你也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