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见状从陈安世手中拿过利箭重新放回箭囊说:“安世,虽说他们是为了活命才从甾县逃了出来,可他们不该在襄邑县烧杀抢掠、轮番糟蹋…唉,不说了,他们固然可怜,可他们却只会欺负更弱小的无辜之人,那就是可恶加可恨。如若咱们今日轻易放过这群人,你敢说他们会知恩图报、迷途知返吗,敢说他们不会觉得咱们柳河乡上的人软弱可欺吗?我之前读过一句话: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我不敢赌他们的人性,即使你不出手,我也会杀了那个领头的男人。”
陈安世听后知杨信会错了意,他伸手拍了拍杨信的肩膀轻声解释:“杨信,你说的不错。我不是为自己杀的那两个人难过,而是觉得他们、他们是那些没有了田地之人的缩影,虽然现在不是天下人苦之久已的秦末,可依旧有很多人没有活下去的根本。正如我在长安时听人说的,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唉,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咱们可怜不过来的。我也知道你为何要杀死那个话没有说完的男人,如果让他说完,说不定明天就会有跟着咱们追剿的人学他去做盗匪。当今天子雄才大略,可长期的对匈奴作战也使得许多人丧命沙场、百姓不能安居乐业,比起鲜少战乱的孝文、孝景皇帝时,这日子过的苦啊!别看咱们现在活的像个人,说不定过几年还比不上这群盗匪。”杨信说完,自嘲的笑了笑,他前几日在县城听从长安那边过来的商队说,朝廷又派骠骑将军去攻打匈奴了,可见这场对匈奴的战争不会轻易结束。
陈安世听后似是自言自语的说到:“等把匈奴打到更远的地方,应该就不会再打仗了。”
“但愿吧,我听说更西还有乌孙、大宛、车师等小国,南边有南越、闽越,西有西南夷等,谁知道还会不会打?”杨信忧心的说着,任谁也受不了如此频繁的战争。
陈安世没有再接话,瞥了一眼后繁茂的槐树枝叶后看到有人在五井里的里门处探头探脑。
那人在看到陈安世、杨信后赶忙迎了上去说:“陈亭长、杨游徼,你们可来了,我们里正正拿那个死人和那几个盗匪没有办法呢,我们没有接到命令,不敢轻易往乡亭送。”
“你带我们去吧,我和杨游徼正是为这件事来的。”陈安世用手揉了揉额头讲。
来人赶忙应下,快步领着陈安世、杨信往南里门处的那座空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