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还大亮着,马车还在官道上不紧不慢的行驶着,瑾娘也正躺在马车中酣睡。可睡着睡着,她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脸色白的纸一样,额头上肉眼可见的冒出豆大的汗珠。
两个看守她的丫鬟青禾和青苗吓坏了,赶紧出声喊她。可接连喊了几声瑾娘都没反应不仅如此,她似乎陷在噩梦中脱不了身,不住的呢喃着,“二郎别去,雪崩……”
她声音越来越小,青禾青苗听不清她具体说什么。但是她那声“二郎”却很尖锐,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青禾叫停马车,立马跑过去找徐二郎了。
等徐二郎骑着马快速过来时,瑾娘已经醒了。可她坐在马车上,神色仓惶痛苦,像是还没从噩梦中回神。
徐二郎骑马赶来,浑身泛着凛冽的冷意,他将瑾娘用被子一卷抱在怀中,不住的拍她的脊背,“没事了瑾娘。没事儿了,做恶梦而已,都是假的。”
瑾娘却突然紧紧的抓住徐二郎的胳膊,眸中都是未散去的惊慌,她焦急的叫道,“二郎让他们停车,不能往前走了。再往前走会出事,二郎快让人停车。”
“好好好,停车。青禾传话下去,在附近寻已地方扎好帐篷休憩,今天就走到这里。”
青禾应了一声赶紧下去,青苗看了看两个主子,觉得她在这里也碍事,索性也忙不迭的出了马车。
车队中人因为这个突然的命令都怔愕住了,就是墨河几人,也有些莫名其妙。
此处是官道,距离最近的驿站不过十里距离,按照他们的车速,在天黑之前绝对能赶到。
那么是赶到驿站住宿,还是在这荒郊野岭扎帐篷度过一夜,就是小鱼儿也知道选前者。可主子突然下令原地驻停……那没办法,只能停下啦。
车队中的人忙碌起来,长乐和小鱼儿听到这个决定也有些莫名其妙。她们准备寻爹娘问问究竟,可还没走到马车前,就被青苗哄了回去。
再说马车中,徐二郎搂抱着瑾娘,一会儿说“都是噩梦,醒了就好了”,一会儿说,“瑾娘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你一紧张,肚子里的孩子怕不舒服。”
瑾娘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紧紧抓着他的手。讲究一会儿,她终于平复下跳的如同擂鼓一般咚咚作响的心跳,平复下惊慌的情绪,抬头看着徐二郎轻声说,“我梦见雪崩了。”
“嗯?”徐二郎动作一顿,轻声问她,“那里雪崩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那里,驿站,对,应该是驿站。咱们在房子里住着,可半夜突然响起一道惊雷,那山上的雪就崩塌了,直接把驿站埋在底下。”
瑾娘面露痛苦,“房子都被压塌了,我躲闪不及,差点被房梁砸到腿,你抱住了我,可你受伤了。二郎,我,我喘不上气了……”
她觉得那瞬间痛苦极了,又害怕又痛苦,还有种窒息的绝望。她那时候甚至没时间想小鱼儿她们怎样了,她只担心被房梁砸的满身血的徐二郎。可是,还没等她看清他究竟如何了,又是一道惊雷响起,她就被吓醒了。
瑾娘语无伦次的说着,说着说着就掉起眼泪来。她真是怕极了,有生之年再没有如同梦中那般恐惧过,绝望过。
她真以为徐二郎出事了,一时间觉得天都塌了,都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了。
她浑浑噩噩的,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说了片刻不知道是心绪平复下来了,还是眼前这个怀抱太让人觉得温暖可靠,她靠在徐二郎怀里就缓缓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她不时抽搐着醒来,睁眼看见徐二郎,就又放心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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