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洛水面上虽带着笑,眼底却隐隐有些阴霾,时嬴本没有想理会离岁的意思,但见秋洛水如此神态,“城主不愿意女儿入仙道?”
秋洛水讪讪一笑,“她只做个平常人就好。”话锋一转,“拂池已经离开了吗?”
谢拂池那日抱着沉黛的妖身离去后,时嬴也并不清楚她去了哪里。
秋洛水低头轻轻“嗯”了一声,而后道:“时公子为何不去找她呢?”
城主大人这是想逐客。按理说,既然已经找不到那残魂,时嬴已经该返回天界,然而他此刻却显得有些多管闲事。
时嬴答道:“听闻小城主几日后及笄,她或许明日就会回来。”
离岁得知此事,明白时嬴也是会参加自己的及笄礼,也是高兴地不行,连忙带着他四处参观自己的宴会场景。
忘乎所以时,竟带他去了祠堂,那里存放着一件箜篌仙器,多年来庇佑城主府。
她亦有些骄傲,“母……城主以前也是仙门中人,若不是为我父亲,恐怕也是跟大人一样是个仙人呢。”
时嬴应了一声,怪不得他的神识一直无法渗入城主府,无法辨别青鬼,一是他境界被阻,二是这仙器镇压。
至晚间,时嬴听闻檐下一阵清风吹过,打开了窗,外面空无一物,忽而闪出一张脸,“帝君!”
这脸五官分明,却扮做鬼脸似要吓他一跳,但见苍黎帝君面色平静地凝视着她,忽而微微一笑,轻轻唤了她:“谢司主。”
来人正是谢拂池。
她倒也不是故意想吓他的,只是夜太深了不想惊动人,就从屋顶上走了,不想忽然有人开了窗,她就想看看,于是成了这副模样。
帝君没有丝毫被吓到的意思。她咳嗽一声跳下来,假模假样地理下衣衫,顺手拿出自己在路上买的蜜饯。
冷不丁听苍黎帝君开口,“谢司主看起来已经不难过了。”
谢拂池顿了顿,将背脊后倾,倚在栏杆上,拈了一片蜜饯入口,“我在眉山顶上坐了两日,发觉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我既做了这上仙,自当履行斩妖除魔的职责。”
时嬴静静看着她。
她笑了笑,廊下的灯映在她眼底,明明灭灭,“明日参加完离岁的及笄之礼,我们也该回去了,这司首的位置,我怕是争不过帝君了。”
“未必。”
时嬴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后,停了许久,久到令谢拂池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