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正教掌门道:“不错,真人坦诚,那我吟风谷上下,必然拥护真人。”
其余正教人纷纷表示支持,只空明和施颐二人沉着脸一言不发。
张天赐面露感激之色,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详尽道来。
听着他的口述,正教人心中便也有了研判,当他说完最后一句,叶一城接道:“楚首座这般行事虽然不够光彩,有失身份,但却也误打误撞,没有让异宝落入魔教人之手,还给咱们正教祛除了一块心病。”言外之意,楚齐天将嗜血老妖重伤,却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再者,他之所以要扮成嗜血老妖去那间镖局要异宝,实则是不愿再伤及无辜,另生祸端。谁料嗜血老妖奸诈已极,竟放了雪域魔蛛毒害楚首座,以至楚首座心智丧失,害死了无辜人的性命。”
杨晋一在张天赐述说这件事时,听他说到自家镖局,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楚师弟中毒之后,迷失心智,误伤了城中百姓性命”的话,甚至连“镖局”二字都没曾提到,令杨晋一万分心寒;现下又听自己师尊为对方出言开脱,将一切责任都归咎在嗜血老妖的头上,更觉白灵前辈所说极对——这天下哪里有什么正教、魔教,正教也能是魔教,魔教也可是正教,是正是邪,全凭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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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颐破天荒地接了叶一城的话,面色缓和道:“如此说来,楚首座虽然动机不好,却也并非不可原谅。在我看来,他单是阻止了魔教人获得异宝,也可算是大功一件,功过相抵,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真人若是在当年就将这件事如实相告,也不会有今天这般困窘。”
张天赐一听施颐发话支持自己,当下更是喜上眉梢,恭敬道:“施掌门所言极是,贫道确实考虑欠妥。”
正教这方见施颐也开口发话了,便有更多的人加入到了支持云山门的阵营当中。
魔教人万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他们原本以为此次定会将云山门拉下神坛,却没想他们将眼前的这群正教人看得太高了些。嗜血老妖万没想过,正教这几位当家的,竟是如此的厚颜无耻,他兴师动众,跋山涉水,声势浩大的闹腾一番,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让对方身败名裂的愿望更是落了空,心中一时怒极,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发泄自己的心情。
众人身后的议事大殿内,杨晋一神色茫然。
他没曾想,自己一向敬重的师父,平日里教育自己师兄弟坚守正义,妒恶如仇的救命恩人,此时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帮他云山门开脱,难道为了维护自己正教立场,便要昧着良心做人做事吗?忽然间,他感觉自己心中某处有什么东西垮掉了,他上青竹山以后辛辛苦苦搭建起来,且一直坚守坚信的东西,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被正教人抽丝剥茧般破坏了。张、叶、施三人,以及一众正教前辈你一言我一句的相互包庇吹捧,让他开始觉得有些反感,心中那所谓的“正义”,也彻底被他们击碎了。
“这便是对错么?”
他看着张天赐几人神色坦然的模样,心头忽然升起一道不好的预感——是啊,此时的这几人,再也不会被魔教人离间。凭他们的实力,今日便是将这群魔教人都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既然不在乎振远镖局的人的性命,又怎会在乎山下正教朋友的性命?就算山下死伤两人,他们多半也只会惺惺作态,在众人面前留几滴眼泪,之后,是怎样还是怎样,什么都不会有变化。
他心中无比愤怒,无比反感。
“复大哥说得没错,他其实比我还要了解正教人。我身为正教弟子,只觉正教的师尊长辈说得任何东西都是对的,但现在看来,还是我将他们想得太善良了。”
他忽然想起生死未卜的爹娘,神色忽然变得凄苦起来,转过头看着被云山门师兄包围起来的太申峰首座楚齐天,心中登时一凛——他杀了人,杀了谁?爹娘是否被他害死?他们是否出事?心中如此一想,再也忍受不住,喝道:“楚齐天,你杀了镖局几人?镖局总镖头和他的夫人,你有没有害死他们!?”他的声音近乎咆哮,满脸尽是泪痕,瞪着地上楚齐天的双眼,近乎都要冒出了火来。
叶灵珊早已发觉了杨晋一的异常,但见杨晋一神色不断变化,泪水止不住地从他眼中夺眶而出,自己在他面前和他说话时,他更是闻而不见,心中惊怕之下,低声不住叫道:“晋一,你怎么了?晋一……”正当她担忧呼唤,就听杨晋一忽然咆哮出这么几句话来,令她浑身一颤,愕然道:“晋一,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们。”
潘怡等人一起将他围住,却不想杨晋一一把推开身前的叶灵珊,红着眼瞪着楚齐天,再一次开口,道:“你不要装死,你快些和我说,求求你快些和我说……”后面几句话,他竟是哽咽着说出来的。
楚齐天有气无力地偏过头,他神色茫然地看着杨晋一,不解这位年轻人为何会对自己这般咆哮,与此同时,殿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叶一城听到杨晋一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来到殿门前,但见杨晋一目光凶恶地盯着楚齐天又问一句,跨步近前,抬手朝着他的脸颊扇了一巴掌,喝道:“畜生,你想干什么?”他实在受不了这杨晋一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难堪。
杨晋一左颊热辣辣的疼,他心中更寒,回过头,目光坚毅地看着自己的师父,道:“师父,他杀了镖局的人,你为何还要帮着他说话?我做错了什么事麽?为什么你要帮着外人,却不愿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