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闭了闭眼,继续说他的过往:“我还不想死,可自我从青州地牢越狱后,我总是做梦,梦到红着眼质问我为什么这么做的孕妇,梦里全是鬼婴的哭啼,还掺杂着我父母重重的叹气。”
浑浊的泪从他眼角滑下,秦不茴知道吴德是真心忏悔了,可是忏悔并不能抹平一切,并不能让痛失妻儿的家重新团圆。
有一些罪,自犯下以后,就是要背负的。
“当时的寺庙已经破败,现在供奉的木像是我刻的,刻完之后我想若我真的有颗心,我不希望是颗黑心,我想尽我所能来赔罪。”
贺长安懂了:“有人误将你雕刻的木像当作神明,你就将错就错看她祈祷了什么。”
“是的。”吴德回忆起了过去,“那是一个满身是伤的妇人,因为生育了三个姑娘而被夫家虐打,带着她三个女儿活在狗圈里。但是我不敢直接出来,我怕被人认出来我是个残杀孕妇的浑蛋,于是我假借神的名义,让他们蒙上眼睛,而这个地宫常年封闭,形成了一种瘴气,会让人短暂地失去听觉和说话的能力,我借此为她们诊脉。”
神明之力,最多拥护者,无人敢猜忌。
而那个妇人回去之后,果真一举得男,吴德的名声居然慢慢传开来。
杀人者,开始渡人。
“你就用你的医术帮她怀上了儿子?”秦不茴蹙眉,“可这件事并不能改变她什么,她依旧是夫家虐打的奴隶,她三个女儿还是得活在狗圈里。”
吴德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还给了她一笔金子。”
“你既然是越狱,又哪里来那么多金子?”
给被虐打的妇人、给重金求子的夫妇……
吴德猜到了面前人的身份不一般,现在自己身受重伤,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从九环山捡得。”
“九环山?”
吴德一五一十地说:“我是在九环山得了第一笔金子,我相信天留住我的命,就是为了让我来聆听大家的心愿,尽自己所能帮助大家。”
“九环山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金子让你捡?”秦不茴问。
“我是为了逃命误打误撞跑进九环山的。”吴德吃力地坐起来些,“我怀疑九环山里有金矿。”
凡是金矿、铁矿等矿产都属于皇家,若九环山真的有金矿,那必须派人进山开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