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苏瑾茹缓慢地抬起头,短短一日,她像是老了十几岁,眼里红血丝遍布,眼周红肿,脸上的皮肤如干枯的树皮。
“熙熙,听你姐的话,回学校上课。”苏瑾茹也不想再哭,哭解决不了任何事,她用掌根压在眼皮上,勉强打起精神劝道,“你还在上学,耽误了课业怎么办,不能总耗在家里。”
“我跟导员请过假了。”夏熙说,“都到大四下学期了,功课没那么繁重,请几天假不碍事,等家里的情况稳定下来我再回去。”
苏瑾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劝不了她,哀叹一声。
夏熙在她身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她的手撑在上面,五指收紧,床单被抓起褶皱,她斟酌许久,有些问不出口。
苏瑾茹看出她有话要说,扯动嘴巴,哑声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丈夫跑了,饭店没了,母亲病倒了,桩桩件件都压在她心头。
夏熙舔了下唇,仍是沉默。
三个女儿的性子苏瑾茹都了解,夏熙主意大,乐天派,坚毅果敢,很少见她吞吞吐吐,纠结犹豫,她总是有什么说什么,常常被夏悦调侃“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苏瑾茹原本想的是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但夏熙的反应将她佯装出来的淡然击垮,心悬了起来。
“你说。”苏瑾茹呼吸屏住。
夏熙眼睫扇了扇,艰难地开了口:“我不知道家里的存款有多少,都在谁手里,最好检查一下,我担心爸……”她甚至不愿意再称呼那个人为“爸”,“我担心他拿走了。”
经她提醒,苏瑾茹才想起来钱。
是啊,饭店都被夏成刚想方设法弄到手了,他怎么会不要钱……
苏瑾茹大脑如被针刺,疼得她冷汗乍起。
她踉踉跄跄地奔到柜子前,跪地上翻出抽屉暗格里的钥匙,插进嵌入墙壁的保险柜,解开主锁,再输入密码,解开副锁,保险柜门弹开,目之所及,她保存的黄金首饰和几摞现金全都不见了。
苏瑾茹伸出去的手抖个不停,里面有个姜黄色的尼龙布包,重要的东西她都装起来了,她拿起布包,不用多此一举打开,光凭手感就知道是空的。
可她还是拉开了拉链,捏着布包的底部,将它底朝天倒过来,用力抖了抖,没有东西掉出来。
没有了,都没有了。
夏熙见状,眼睛闭上了,脸上没有别的表情,也不必再问了。
小主,
最坏的那个猜测得到了证实,夏成刚还真是没辜负她对他的“期望”,他不仅一走了之,还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