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茹用摔碎了屏幕的手机给夏成刚打电话,她真的很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结为夫妻将近三十年,她对他掏心掏肺,全心全意,从无隐瞒。她扪心自问,没有哪里愧对过他,他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好吗?
苏瑾茹实在想不通,想要求一个答案。
可是,夏成刚的电话打不通,永远是关机状态。
苏瑾茹像是跟自己较劲,又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悲伤和愤怒,机械女声提醒了很多次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仍旧不知疲倦地打过去。
不止她,全家轮流给夏成刚打电话,无一例外,没人能打通。
警察也在找他,目前没有任何消息。查不到夏成刚的购票信息,他可能乘坐黑车逃到了偏远地区,或者他根本没有出乾林,躲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
老太太睡醒了,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以往精神矍铄的面庞眼下形同失去水分的植物,几近枯萎,那双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变得浑浊,痴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整个人没了精气神。
苏瑾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两只手包裹着老太太布满皱纹的一只手,额头抵在上面,哽咽道:“妈,对不起,是我不好,轻信了夏成刚。您打我吧,骂我吧,别憋坏了自己。”
老太太手指动了动,从她手中抽出来,苏瑾茹不闪不躲,等着她的巴掌落下来。可是她等了许久,老太太把手落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两下,干瘪的嘴巴蠕动,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眼睛都哭肿了。”
苏瑾茹抬起手,掌心覆盖在她手背上:“妈……”
老太太再也说不出话,只觉身上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可能是灵魂,躺在这里的只是一具躯体。
*
翌日,夏悦催夏熙买票回南城,家里有她照料。
乱成一锅粥了,夏熙哪还有心思学习,坚决留下来陪她们。
她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以家里有事为由,请了三天假。
给外婆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家中,夏熙一直没敢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安顿好外婆,她觉得不能再拖了。
受伤工人的家属拿不到合理的赔偿,还会来闹事,警察管得了一次两次,不可能次次守在这里。家里几个人都经受不起伤害,目前就她和大姐强撑着。
但她觉得自己也快撑不下去了。
夏熙去了苏瑾茹的卧室,她正呆坐在床边,驼着背耷着双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