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外头人多眼杂,您这样出门,被传来传去的,还不定说成什么呢!
“就算不净面装扮,好歹让奴婢帮您把头发绾起来吧?”
王熙凤虽然着急,也知道此言不错,一边跺脚一边催:“算你说得对!快着快着!最简单的!”
梅染便请她在旁边坐下,也不用梳妆镜,也不用梳子,两只手一顺,滑溜溜的青丝便被她理通,然后灵活地三拧两拧,便是一个漂亮的慵懒髻。
又拿了王熙凤手里的钗簪别好,端详端详,笑道:“好了。”
春暖在旁看得眼馋,笑道:“染姑娘好手艺,这个发髻真好,回去我也要学一学才好!”
王熙凤便问:“好看?”
“好看!”春暖羡慕得不错眼。
王熙凤笑着回手便把攥着的那支衔珠金翅小步摇塞进了梅染手里:“好丫头,想得周到,办得漂亮!赏你了!”
也不等梅染谢赏或拒绝,大步流星,出门而去。
梅染目瞪口呆,拿着赤金步摇站在那里,看着王熙凤主仆的背影如风一样便远了。
梅疏过来,悄笑着拉了她出去,关了殿门,方笑道:“这位贵妃真是少见的实诚人。”
“也分对谁。”梅染举了那小步摇看成色,又捋一捋那一溜三颗南珠,低声道,“除了咱们娘娘,你看她对谁实诚过?”
梅疏顿了顿,轻轻叹道:“我如今就指望着,家里别会错了意,跟薛家王家真当姻亲走动起来。
“那才是给娘娘做祸呢!”
一听这个话题,梅染也没心思再看那步摇,垂头下去,塌了肩膀。
几乎算是飞跑回饮羽殿的王熙凤,快到殿门口时,却又迟疑了脚步。
春暖扶了她的胳膊,担心地问:“娘娘怎么了?是走得太快了脚疼了?”
“春暖……”王熙凤眼神游移,脚下越发慢了,“你是,何时进的京城?”
“……三年前。平儿姑娘回到金陵以后。”春暖反应过来她这是近乡情怯,不由越发温柔,“老爷太太特意挑了我们几个,送进了京城。
“我和苜蓿、香椿,还有阿莼,是太太在六十多个女孩儿里,一批一批地挑到最后才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