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苏可久边摇摇晃晃边又吞吞吐吐。
他已这样这样叫了她半年多,是极亲昵缱绻的字眼。
这好像是她的名字,又好像不是。
此刻杨烟心里同样烦乱:“闭嘴吧你还是。”
她没有停步,心里虽有愠怒却还是压着不向苏可久宣泄,只扯着他边走边说: “回家洗个脸泡个脚上床睡觉,明天就什么都过去了。”
苏可久便在头晕目眩中闭了眼睛乖乖由她牵着,任这只冰凉的手带着自己往任何地方去。
沿着南市街又北向拐进庙行街,二人一前一后一路向北,到了横贯东西的已结冻的溪水河。
澜水河夹岸是南市街市集,处处皆可泊舟,溪水河两岸却垒着及胸高的砖墙,显然曾是这个南方小城的护城河。
而现在这河流早已没入市井,穿城而过向东也就汇入了运河。
杨烟初到七里县时即猜到这里过去应是县城北沿,但随着商业越来越发达,人口越来越多,城市也就一直往北扩充。
原来环绕县城的护城河东道升级开辟成运河水道,而北道溪水就退化成城内的一道景观河。
走过横跨溪水河的长桥,就从城南到了城北。
而城北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当心台阶啊!”边上桥杨烟边提醒苏可久,让他跟着自己踏好步子。
————
此刻天上没有明月,二人正慢吞吞走过飞雪铺满的桥面,迎着风雪向着北方黑黢黢的地方走去。
街面渐渐不再设置天灯烛照,苏可久突然被脚下石子绊到,打了个趔趄。
杨烟连忙撑住他,扶他站稳,又轻道:“路上黑,别急,慢慢走,就快到家了。”
黑暗中苏可久无声地笑了一下,握紧了搁在他手里的那只小手。
她的手已被他捂热,温温软软。
眼前人影虽朦朦胧胧,脚步却安稳坚定,他模模糊糊地开始相信,无论多寂寞、黑暗的长路,这个人都能带他回家。
直到城北边缘一条小巷某处院落门口,杨烟掏出钥匙开门将他扶了进去。
她点了灯,拨开炭炉里压的火,又添了几块木炭,小屋中才渐渐泛起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