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秋,伐魏。
当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子楚猛的松了口气,依靠在身后的凭几之上,脸上带着些许的困倦:“能够得到老师的支持,这场战争也定能打起来了。”
他看着陈鲈,轻声说道:“老师,如今韩赵的土地已经并入我秦国的领土中,我们该如何对待这些领土上的黔首呢?”
子楚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将自己心中的那个疑难问了出来:“老师应当知道,秦国立国之策士“军功爵位”制度。”
“随着军功一同许诺出来的,不仅仅是爵位和金银,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
“土地。”
子楚长长的吐了口气,而后说到:“老师啊,天下的土地虽然数不胜数,可军功却更是多,若是按照军功制度将许诺的土地一一给了他们,那天下的土地很快就不够后来者分了。”
“可若是不按照军功制度的许诺”
子楚神色阴沉:“那便是秦国自毁根基了。”
他闭上眼睛:“当从父王的手中接过这个国度的时候,我方才知道,原来秦国看似势如破竹,实则内里已经陷入了如此巨大的困难。”
是的。
军功爵位制度并不是一把非常好用,且对自身没有任何伤害的利剑。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制度。
秦国为何二世而亡?
秦的法律严苛是一方面的原因,军功爵位制度已经没有前路了也是一个原因,土地的事情更是其中一个重量级的原因。
当然,秦二世而亡的原因不只如此,甚至还有许多更重要的
陈鲈轻声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自从开始出仕后,就一直叹气,总感觉心态都要被朝廷的事务给搞的老态了。
他的思绪开始漂浮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以往在山野之间的时候多么幸福呢?这便是老师虽然答应了曾大父前往咸阳学宫任教,但只教授了几年的时间便再次回到山野的原因么?
“老师?老师?”
子楚看着眼前出神的陈鲈,无奈的呼喊了两声,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老师聊着聊着就开始走神的事情了。
陈鲈也是习以为常的从自己弟子的呼唤中回过神来,看着子楚道:“土地的确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
他沉吟片刻后道:“但对于韩赵两地的黔首,我倒是有些许想法。”
陈鲈看着子楚说道:“韩赵两地的黔首既然已经灭国,那么自然当成为秦国之人,商君所说的“路引”等物他们也应当有了。”
“而有了“路引”之后,便逐步的开始限制他们的迁徙。”
“若想要居家而前往另外一个城市,便需要得到当地城市“县令”亦或者“郡守”的批文——当然了,不至于是县令或郡守亲自批文,而是设立某个部门去做。”
“只是以县令或郡守的名义去做。”
陈鲈紧接着说道:“继而便是土地的事情了,或许秦内部的贵族世家不容易动,但这两地的贵族们与秦国何干呢?”
“以前两国奢靡,许多黔首恐怕是备受两地的贵族压迫,我们便可以打着“为黔首做主”的名头去将两地贵族手中的土地收回来。”
“而这一部分土地朝廷必须紧紧的把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