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阿筝先前的动作是轻风细雨扫落叶,那苏婳此刻就是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将软榻晃得左右摇摆,大有一种随时要四分五裂的感觉。
阿筝懒洋洋的模样一顿。
看向苏婳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僵硬,连眼角下的泪痣都红了红。
这黑风寨里的软榻,说得好听是软榻,实则是用青石和黄泥夯实后,在上面以鹿皮和山羊皮铺就而成。
本该是格外硬实之物,可到了苏婳手里,就像是轻飘飘的木头一样,被摇得咯吱声不断。
屋外不远处的角落里,牛婆子和马婆子隐在阴影里,冷不丁看到窗纸上剧烈动作的身影,两双眼,四个眼珠子猛地一下瞪大。
旋即,又对视一眼,咯咯笑了起来。
这小姑娘瞧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到了床上,却是这般勇猛。
既如此,她们两个老婆子也能放心地去睡了。
又一盏茶功夫后,屋外笑声彻底淡去,脚步声响起,又渐渐远去。
屋内,二人同时歇了动作。
阿筝起身吹灭烛火,赤着脚将软榻上的黑木一脚踢到榻下,随即又像只慵懒的猫儿往软榻靠去,手中还执着未曾喝完的酒壶。
同苏婳方才进屋时瞧着的情景一模一样。
苏婳看着对月饮酒的人儿,抬步走到她对面坐下去,嘴角轻勾起,“阿筝姑娘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我将事情泄露出去吗?”
阿筝闻声,喝酒吃肉的动作完全没停,只咽下一块烩鹿肉后,轻轻笑了声,“你现在可是我同伙,你觉得你说出去会是什么下场?”
苏婳不置可否笑笑,“阿筝姑娘既然有这个本事,何必待在这土匪窝中度日?”
“在土匪窝,或是在旁的地方,又有什么区别?”少女抹了抹洒在嘴角的酒滴,吐出的气息中也含了几分酒气。
“左右,不过是一天一天过日子罢了。”
苏婳听得眉间微皱起,她自认为没有眼前人的洒脱,她家里还有人在等她,她只想尽早找出幕后黑手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