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诛魔军各部已经彻底排查边境所有区域，确定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才行军驻防。

这期间也没有看到魔族丝毫动作，除了魔域内偶尔传来的震动，不过这些都不影响。

边境偏远地带。

“方兄，洛仙子。”

“月廷升？”

正在边境进行最后一轮巡查的方景二人听到一声沙哑的声音，顿感诧异，连忙转身才发现是月廷升。

诧异是因为自那日月琴儿亡故，月廷升便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而几日后，居然在此地再见他？！

“是我。”

仅仅是数日不见，月廷升便由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修士变得失意落魄，眼中也不见那属于年少人的锋芒。

现如今的他，衣衫破落，面容枯槁，腰间长剑随意挂在衣带上。

眉眼浑浊，额头上碎发零散，还有几缕粘在额头上。

发顶几支草茎错落着，束发的带子早已不知去向。

整个人由内而外流露出一股破败的气息。

“你……”

方景想要询问一句，却被月廷升出声打断。

“月某此行是来与你们告别的。”月廷升拱手道。

“我知道，你们二人尽了最大的力救我姐姐，此等大恩我月廷升今生不忘！”

“只是……”

“凌霄宗罪魁祸首皆死，哪怕有残余，我实力低微，辱杀至亲之仇不可报！”

月廷升沙哑着吐出来几句话，极尽悲催寂寥之感。

“希望二位能代我向居虚山的师长们告别，我月廷升弑杀同门，从今日起，再不是居虚山门人。”

“这把剑，也托方兄交于居虚山了。”

月廷升将腰间长剑拔出，寒光之上沾染着斑斑血迹。

一手抓起一侧衣角，略微叠了两下，随后抚上剑身，细细擦拭着，直到剑刃重新变得寒光闪闪。

待到将剑刃擦拭干净，将手中衣角翻面，将剑鞘裹住细细搓擦。

待到连剑带鞘擦拭干净，收剑入鞘，这才交到方景手中。

随后再度拱手低头，脑袋压的实实的，只是眼中那一抹失落仍旧没有逃过方景的眼睛。

一位剑修，放下自己的剑，脱离自己的宗门，说无不舍，那绝无可能。

方景还看见，月廷升身上破落的衣衫，零零星星洒落着几点早已枯竭的鲜血，想必沾了鲜血的外袍，早就被其弃了。

“你……好吧，我会转告居虚山的。”

方景终究没有再问，他明白，月廷升消失不见，那日被白清秋审判的众人之中也没有赵寅的身影。

而月廷升弑杀同门，自然可想而知是为什么了。

“谢方兄，待到来日我月廷升若有机会，再报大恩！”

“方兄，洛仙子，在下，告辞。”

听到方景的回答，月廷升干枯的嘴角裂出一丝笑意，随后默默转身，踉踉跄跄地远去。

只是那远去的背影，萧瑟单薄了许多。

方景抬起头，嘴唇微张，却又合上，眼神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