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搏!
四个字,说来简单,实际上又有几人在不到万不得已关头下,会选择走到那一步。
宗门高第亦或者家族修士,外出游历之时,长辈都会赐下诸多防护之术,目的就是为了避免看好的苗子走到那一步。
相较之下,散修要更加惜命。
因为,相比宗门和家族修士有大树遮蔽,散修的一切都是辛辛苦苦,付出了数倍努力,才堪堪得来的。
一旦生死相争,败者便要前功尽弃,所有努力付诸东流,甚至为他人做嫁衣。
皇甫嵩作为大周皇族后裔,自幼生活优渥。
哪怕后来遭逢剧变,流亡北海,沦为散修,却依旧有诸如桂公、夜老等人的扶持,甚至还有紫后那等金丹后期的大修士庇佑。
让他仅仅是为了八百里澎湖,就要拿命去搏,他可舍不得。
罗尘却恰恰与其相反。
年少时,为了些许修炼资源,都要精打细算,从牙缝里挤出一颗颗灵石来。
每一次争斗,除非是仓促爆发,他都尽可能谋算在前。
可即便如此,他也很少会疏忽大意,往往出手便是竭尽全力。
一如当年小寰山之战,覆灭段家之时,他潜于幕后,一出手便是累积到极点的大圆满火球术。
再如最近的冷光岛一战,面对数位敌人围攻,在事先布下阵法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开启天鹏变,展现最强实力,压根没想过把这些手段留到最后。
所谓底牌,只有用出来才是底牌。
如果死了,那这些底牌,就是别人的了!
听着罗尘恫吓之语,感受着对方节节攀升的灵压,皇甫嵩同样放出自身金丹七层的庞大灵压。
他尽可能压住心中怒火,劝解道:“青阳子,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我递上拜帖,便是存着和平解决此间争端的念头。”
罗尘冷笑道:“那我不回你,吃了闭门羹,你又何必强入我之道场?”
皇甫嵩一滞,随后说道:“实在是这八百里澎湖,于我而言有大用。你却不同,孤家寡……些许随从灵宠,换一个三阶下品灵地不就行了吗?”
“呵呵,你金丹七层的境界显露无疑,想来这等下品灵地于你修行助益并不大,为什么要强求?”
问而无答,皆是质疑。
罗尘的态度,过于强硬。
与此同时,皇甫嵩心中也惊讶无比。
他自身灵压已展开到极致,按理说对于金丹七层以下的修士,是会起到气势上的压制的。
可青阳子金丹五层的灵压与他抗衡,丝毫不落下风。
甚至,在节节攀升之下,犹有反扑之意。
对方,真的只有金丹五层境界吗?
定了定神,皇甫嵩虽然已经尽可能心平气和,接下来的话语中,却依旧带了些毛躁。
“你到底想怎样,才肯让出这八百里澎湖?”
谈条件?
罗尘面露讥笑之色,随后缓缓摇头,口吐二字。
“不让!”
话落之后,他外放的灵压达到了极盛。
虚空中,两股法力彼此碰撞。
后果便是皇甫嵩浑身一震,身形有了一瞬踉跄。
反观罗尘,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见到这一幕,位于皇甫嵩背后的六位金丹修士,都不由神色大骇。
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无比清楚。
罗尘的法力,菁纯雄浑程度犹在金丹七层的皇甫嵩之上,即便只高出一丝,那也是胜过了对方。
此刻,皇甫嵩脸色难看无比。
自罗尘露面以来,一掌让他被迫动用了护身手段,言语较量之间寸步不让,现在连灵压上的对拼,他都落了下风。
这一切,完全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即便他有自信,依靠自家底牌,在正面战斗中可以胜过对方。可传闻中,青阳魔君的手段,也是犀利无比。真要打到动用底牌的阶段,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现在,万众瞩目,他皇甫嵩,已然骑虎难下了。
或许,用那一招比较合适?
低着头,右手负于身后,灵诀微掐。
忽而,皇甫嵩高喝。
“青阳魔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区区八百里澎湖,何苦死守!”
罗尘眉头一皱,回道:“澎湖之地虽不大,可我经营多年,要让出去,又岂能那般轻易……咦?”
说着说着,罗尘忽的面色一变。
一层黑色光晕,自他身上一闪而逝。
体内,烂柯黑棋正微微颤动,好似受到了攻击一般。
“迷惑心智的慑魂之术?还是传闻中元魔宗掌握的几种言灵咒杀之术?”
就在罗尘心中计较之时,皇甫嵩死死的盯着他,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当罗尘说出那番话时,他心中大石几乎快要落地。
所谓不能那般轻易,便意味着有条件可以谈!
果然,自己所学的皇族秘术是有效的,在不知不觉言语间,便可以动摇敌人意志。
可下一刻,罗尘那声轻咦出口,便让他察觉到了不妥。
“这青阳子法力不下我便算了,竟然连神魂底蕴都这般强悍,不受我帝音影响,那般快速就反应过来了。”
“不行,得再来几句,瓦解他的意志,后续是谈是战,主动权便在我这边了。”
就在皇甫嵩张嘴,打算再说什么的时候,身形忽的一僵。
他对上了罗尘的眼睛。
幽深如渊,寒冷似冰。
恍惚间,识海内,似有幻象显现。
“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