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超面对三人的责难,一时间眉头紧锁。他认识中的顾赵两家,从来不会这般旗帜鲜明的站在卢氏那一边的。可今日不知为何,这两家却像是吃了枪药一样,如果说卢紫嫣的话还是阴恻恻的指桑骂槐的话,那顾凯和赵让等于是直接开喷了。
这种反常的现象,和他以往记忆中的两人实在是大相径庭。
就在他一时踌躇之间,黎家家主黎泰迈步出言道:“长公主此言差矣。项大人虽然久未入朝,可对国朝要事是丝毫不敢懈怠啊。但有句话说的好,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今年的四季榜本就是顾大人,赵大人还有卢大人三人负责操盘。故而项大人不去过问也是应有之理。否则岂不是有越俎代庖之嫌?”
“项大人关心四季榜,也并非是为了他一己之私。四季榜在我乐国历经数百年,从未出过如此大的纰漏。新册封的花爵夫人不知所踪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搭上一亿两的赔付金。这事关我们六家命脉的事,长公主不应该给我们几位家主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与性烈如火的项超不同,这黎泰的话语却是绵里藏针。说话声不徐不缓,在为项超辩解的同时还直指核心。另外他还不动声色的把六家说成一个整体,但又把卢紫嫣单独排了出去。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此言一出,齐家家主齐洪连忙出声附和道:“对啊,黎大人说的不错,这四季榜关系我六家命脉,四季榜要是出了问题,在场各位一个都别想好。”
卢紫嫣黛眉轻扫,轻笑道:“齐大人此言有理。那不知齐大人有何高见呢?”
齐洪面色一肃。朗声道:“既然有人敢对我四季榜下手,那必须尽快查明幕后黑手是谁。至于那一亿两的赔付金,定然是那个掌柜私相授予,和我乐国无关。长公主既然身为我乐国的一家之主,自然也有责任和义务为四季榜昭雪。否则的话。”
卢紫嫣闻言哑然失笑:“否则怎么着?”
“否则长公主就莫要怪老臣弹劾长公主了。至于那一亿两赔付金,你们爱谁给谁给,老臣是一两银子都不会掏的。臣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有哪个赌档玩到最后连赌档本身都输掉了的。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项超怒气冲冲的说道。说完他还觉得不过瘾又对着顾凯和赵让说道:“至于你们两个,呵呵,还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我乐国偌大的家业,也经不起你们这般折腾。”
“还口口声声改制四季榜。老祖宗定下的规则被你们两个改的面目全非我也就不说了。到头来还没赢。你们两个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去听那些客商是怎么评价我们今年的四季榜的?他们说我们乐国是一年不如不一年了。乐国欢场除了一个柳元霜的能拿出手外,其余佳丽全是酒瓤饭袋。”
“八门技艺被你们这么一改。还有几门能看的?那是给人比的吗?老子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好好的比赛,为什么会被你们改的乱七八糟。你们两个怕不是和那个叫柳元霜的婊子是一伙的吧,故意做局想要坑老子的钱?”
其实以项超他们几人的情报能力,如何能不知道顾凯他们改制的原因。之所以拿这个出来说事,主要还是对他们刚才站卢紫嫣的表现不满。
赵让一听这话就不乐意,立刻撸起袖子指着项超骂道:“老东西,你刚才说什么?老子为了四季榜殚精竭虑没一句好话不说,你他娘的还在这里污蔑老子?你当老子是要饭的啊,看得上你们家那几个臭钱?有种你在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看老子揍不揍你就完了。”
项超闻言嗤笑一声:“呵呵,许你做还不许人说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出的那叫什么馊主意。还特么的自画像,你但凡带点脑子,都不会出一个这样的考题来。你也不去大恒八国打听打听,这天下间有哪位大师能画出自画像的?”
“你这一改,四季榜在画门一道全军覆没。还有之前你找来的那个什么戚通天,蒙着眼都能被人下赢?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子呢?要是那婊子没有提前被人安排好背了棋谱,怎么可能做到?玩法是你改的,人也是你找的,最后输了比赛,你他娘的就拍拍屁股不认账了?”
“你。你。操。”赵让被项超三两句话顶的无言以对,既然说不过,就干脆抡起膀子干他娘的。只见他一甩衣袖,抡圆了拳头就朝项超砸了过去。
项超也早有准备,一个闪身就避了开来。不过这老东西不讲武德,躲开前还借机踹了一脚赵让,气的赵让是哇哇大叫。
其余人见状不妙,全都纷纷上前拉架。好好的一个朝会,直接变成了全武行。不过好在这是个小朝会,没有其余官员在场。因此也不怕丢人。
“都给本宫住手。”卢紫嫣见到这副场景,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项家和顾赵两家之间的龃龉越多,就对她越有利。
“项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在这里跟本宫拐弯抹角的了。你刚才说的不错。这四季榜确实事关我乐国根本。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务之急是应该想办法解决事端,而不是在这里逞口舌之利。”卢紫嫣厉声喝道。
项超瞪了赵让两眼冷哼道:“哼。老臣也不怕和长公主明说了。不管这事能不能妥善解决,长公主殿下都要给我们几家一个交代。第一次操办四季榜就能办成这副模样,长公主的操盘水平老臣实在不敢恭维。若是再由长公主这般任性下去,怕是要不了几年。我乐国就要散摊子了。”
面对项超这图穷匕见的话语,卢紫嫣只是展颜一笑:“本宫之后如何,那是之后的事。本宫就想问问现在你想怎么处理?”
项超诧异的看了看卢紫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就连向来急躁的卢林,也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如此情形,不由让他心中多了几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