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族长,这棵古树倘若不锯倒,蟒蛇蟠踞在树洞里经常爬出来危害人畜,这个责任你担当得起吗?马六耸起眉头,语势逼人。
这棵古槐树里是有一条蟒蛇,经常咬树顶鸟窠中的雏鸟,我们都知道,但不能因为这,就把树锯倒,破坏马家庄的风脉。你自己要拈量其中的利害关系。马族长并没有充分说服马六,就转身走了,走之前,还对马冲说,这个事,你把握,锯到了树,你负责。马冲站在那里木讷地看着一步一步走远的马族长。
这时,古槐树高昂的树冠在风中发出呜呜的响声,这在马冲听来,仿佛是老槐树害怕被锯倒的哭泣声。这让他更加踌躇,便对马六说,不锯了吧?我多送几只鸭子你,哈……真是窝囊废。马族长几句狗屁话就把你吓倒了。马六仰起脖子笑,但那笑声听起来阴森森的,像没有一丝笑意的他冷面孔一样可怕。
听他这么讲,马冲非常为难,他说,我不锯,你锯。马族长拿我有办法,拿你……没……没办法,他寒乎你。
我一个人也没法子锯,你给我找个人来。马六将他一军。
马冲以攻为守地说,你自己找人,我包你们的生活。
刚包生活行吗?马六忽然想到他的同伙刘熏,便提要求,你给100只成鸭我们,我们把树锯倒,有什么与你无关。
那太多了。马冲讨价还价,给100只鸭蛋你们,另加10只成鸭,行不行?
就这样。马六伸手与马冲拉勾,马冲的手直颤抖,但还是勉强地拉了勾。他内心难受,脸上却陪着笑,笑得难看,难看的还有他腮绑子上几颗灰尘一样擦不落的雀斑。
大约下午6点左右,马六和他的同伙刘熏拉锯了数小时的那株古槐树訇然倒下。树桩的周遭飘了一圈雪粉似的木屑,马六和刘熏的手上脚上等部位都沾带上了,他们顾上不拍打下来,却迅速跑离几丈远的一块空地,看那株古槐树自十几米高空朝一边倾倒下来的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