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又来劲了,土坷垃一锄一锄地翻起来,装进土箕,倒在院子的边沿。覃叔让他干,还说走出院子办些事就来。
此刻他抬头四顾,希望看见蝎子养殖基地,可是现在连一只蝎子都没有看见。他只看见院子那边的果树,时而生出上树偷摘的念头,可又害怕覃叔突然回来了。但他想了一个办法,走出院子看看外面有没有人,他果然就走出院门,不见人,静悄悄的,便又回到院内,准备往果树那边去,可又见覃妈从屋里出来,他便快步过去拿起锄头继续挖土,还不时用眼光瞟覃妈。
覃妈在院子里绕一圈又回到屋门口,坐在一把靠椅上,看着那边的果树。望富打消了偷摘枣子的念头,只得一门心事使劲掘坑。
到了傍晚,覃叔还没有回,覃妈叫望富回家,明天再来挖。他平时很少挖土,还是觉得吃亏,双手的血泡没有痊愈,挖了一下午土,手掌又添上新血泡,他看着,内心直透凉气。感觉不管干什么事情,只要投入都要付出血汗。
回到家夕阳已落山了,整个村庄慢慢淹没在夜色中。母亲听到他的脚步声,便问一声,是望富回来了吗?
妈,是我。望富找煤油灯点亮,他的影子落在地上一团黑,走到哪儿,影子就跟到哪儿。母亲告诉他,今天施文来了,说铁匠刘武问你怎么不到铁铺去了?
妈妈,你怎么回话的?
我说,我儿子发了懒筋,不想打铁了。
母亲说到这里,坐在房里木然不动的父亲突然插话:甭说铁匠刘武生气了,就连邻居施文也生气了,说好心好意跟你介绍一个事,你却不能吃苦,干了几天就放弃了。
爸爸,我不是说过,打铁不赚钱。
你学养蝎子也未必赚钱。父亲分明也在生望富的气,还接道:我和你妈双目失明,靠政府救济过日子。你眼睛好,浑身没有毛病,将来要靠自己养活自己。望富不想听,也不与父亲打嘴巴官司,吃过夜饭,就早早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