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啧,要是咱们的总大将能再靠谱一点就好了。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可选择的战术就更加多了。”
众人闻言,纷纷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身后。
“唔……唔……唔……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花白的头发找不出半点杂色,看样子有七十岁上下,身穿华丽的阵羽织,大马金刀地端坐在马扎上——这位老人,正是红方总大将:荻原札。
此时此刻,他正把脑袋仰得高高的,面朝天空,呼呼大睡,一朵拇指般大的鼻涕泡从其鼻孔中喷出。
井上源三郎见状,连忙朝他走去,大声喊道:
“荻原先生!荻原先生!醒醒!醒醒!不要睡觉啊!”
鼻涕泡“嘭”的一声破了。
“唔……?啊?咦?哎呀,是阿源啊,这里是哪儿?到饭点了吗?”
“荻原先生!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啊!”
“哦哦!我想起来了,我现在正在参加阿勇的婚礼……”
“才不是!小师傅的婚礼已经是2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正在参加的,是为庆祝小师傅顺利继任为天然理心流宗家的四代目掌门人,而特地举办的红白合战!”
“哦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是红白合战。多亏了刚才的小睡,我现在精神极了!好!我们来好好地大干一场……呼噜……呼噜……呼噜……”
“荻原先生!!”
土方岁三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
“就不能挑个强一点的人来做咱们的大将吗?咱们的防线一旦被突破,这老头子可就完蛋了啊。”
山南敬助朝土方岁三投去无奈的目光。
“土方先生,不可称呼荻原先生为‘老头子’。他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天然理心流的大前辈,不可对他使用如此无礼的称呼。”
对于山南敬助的忠告,土方岁三置若罔闻。
他满不在乎地将目光从荻原札的身上挪开,移回至对面的白方阵营。
“山南,既然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那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到这,土方岁三停顿了一下,随后模仿着说书人的口吻,补上一句“计将安出?”
山南敬助抿嘴一笑,侃侃而谈道:
“橘君和冲田君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两个人、四只手、四只脚。不论是单挑,还是一拥而上,我们都不可能打败他们二人,可论中坚战力,是我们这边更有优势。所以……”
……
在安静听完山南敬助的主意后,土方岁三的两只嘴角分别向着左右两边延伸。
“山南,你和我真的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
……
时间流逝。
高台上的近藤勇扬起视线,看了眼头上的太阳。
其身后,近藤周助轻声提醒道:
“勇,时间差不多了。”
近藤勇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腾身站起,其身上的甲胄随之“叮当”作响。
高台下的宾客们见状,纷纷自觉地安静下来。
自知“时间到了”的红白双方的将士们,立即对身上的装备做最后的检查并各就各位。
少顷,近藤勇迈着虎步,往前走了两步之后,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军配,并以气势十足的嘹亮嗓门,高声喊道:
“开始!”
【注·军配:用皮或薄铁制成的团扇,乃发出军事指令的道具。】
近藤勇的话音刚落,白方的佐藤彦五郎便迫不及待地抡起手中的团扇:
“出阵!”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白方将士们以穿云裂石的吼声,回应着总大将的军令。
另一边的红方——
“荻原先生!荻原先生!”
嘭——鼻涕泡再度破裂。
“嗯?哦!到时间了啊?那开饭吧。”
“才不是开饭!该出阵了!”
“嗯?噢!对哦,我现在是在参与红白合战来着,好!那么——出、出阵!”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但红方这边的气势丝毫不输对面。
一红一白——两波色泽分明的浪涛,朝着彼此拍去,重重地相撞在一块儿。
青登和总司并未出动。
他们伫立在原地,不紧不慢地观察战局。
“啊啊……果然变成这样了,我们被打得好惨啊。”
总司轻声呢喃。
青登耸了耸肩,附和道:
“土方他们都在对面,战局会变成这样,也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
白方,本阵——
佐藤彦五郎神气十足地插着腰,笑容满面,尽情地享受这种指挥“千军万马”的快感。
冷不丁的,一名头绑白带、身上沾满泥泞的“士兵”,手忙脚乱地奔至其跟前。
“大将,不好了!敌军就快压上来了!”
佐藤彦五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啊?敌军压过来了?这不才刚开始吗?”
说着,他伸长脖颈,眺望远方的前线。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永仓新八气势如虹,挥刀进身。
神道无念流的特点,就俩字——一曰“力”,二曰“势”。
拥有神道无念流的免许皆传的永仓新八,深刻贯彻了这两个字的要诀。
那虎虎生风的刀速,令人望而生畏。
他每挥一剑,就势必会大喊一声。
他每挥一剑,就势必会有一名白方士兵的额头上的瓷碗被击碎。
“哇呀!哇呀!哇呀!哇呀!”
原田左之助大开大合地抡开枪杆,一边怪叫,一边将掌中枪如雨点般扎向视野范围内的每一位敌人。
包裹着棉布的枪尖过处,瓷碗碎片落了一地。
尽管他所使的武器,乃只有1米8长的短枪,但枪就是枪,乃无可置疑的“百兵之王”,在跟刀剑之流对阵时,依然占据着难以动摇的优势。
而他当下所身处的地方,更是最适合长兵器作战的广阔场地。
斋藤一不爱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