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说道:“咱们知道这里是最窄的,伪楚当然也知道,甚至还在对岸建造了营垒。”
陈子翼说:“自是要避开营垒,在上游一些渡江,那里的江面也不过二十丈。”
“不,”韩世忠说,“应该在最上游,在最宽的地方渡江,直接杀到枝江城下!”
“若在那里渡江,敌军大小战船皆可进入河道阻拦,我军皆为小船必然全军覆没,”陈子翼说,“而在最窄处渡江,敌军大船容易搁浅,只有小船可以进来,我军再用火炮就能迟滞,很快就能全军抢渡过去。”
韩世忠嘿嘿一笑:“猜猜敌军战船此时在哪里?”
陈子翼不假思索道:“肯定藏在最窄处的南岸。”
枝江县城所在的区域,可以错误理解为一个江心洲。
但这江心洲足够大,长四十余里,最宽处近十里。
它跟崇明岛不一样,并非泥沙冲积出来的。最初跟北岸连成一片陆地,长江分叉硬生生冲出一条河道,这才被南北两条长江给包围。
枝江县城在最西边,那里的江面最宽,足足有五六百米。
楚军营寨和主力,则设在最东边。陈子翼和朱铭,也打算在此处渡河,江面只有三四十米。
楚军大将严奇的战舰,都藏在“江心洲”西侧的南岸,正好可以避开韩世忠他们的视线。一旦韩世忠从这里渡江,楚军水师就能立即杀出来阻截。
就算大型战船进不去,也可在长江合流的开阔处,于韩世忠半渡时运兵过江杀其后路。
韩世忠继续问:“敌军主力又在哪?”
陈子翼说:“在最窄处对岸的营垒当中。”
“那咱们为啥要去硬碰硬?”韩世忠再问。
陈子翼听得目瞪口呆,他已经明白韩世忠的思路,缓过神后提醒道:“你这样太冒险,若被敌军察觉,渡江士卒会全军覆没的。”
韩世忠说:“夜里渡江,奇袭枝江县城。敌军若无防备,便顺势把县城拿下。敌军若有防备,就佯装在城外扎营,围点打援,半路设伏,吃掉赶回来救援的敌人。”
“好计策!”王荀拍手大赞。
何蓟也说:“此计可行,敌人定然料不到。因为我军的所有准备,都是从最窄处渡江,甚至为了方便骑兵保护炮兵,还让民夫负土填平了崎岖河滩。”
种彦崇说道:“是啊,在此之前,连俺们都没想过直接打枝江县城。敌将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料得到?”
陈子翼也是喜欢冒险之人,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可行,终于拍板说:“若是出了意外,一切责任俺来扛着,诸位只需奋力作战!”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都觉畅快。
这一群降将,在给大宋打仗时,处处都遭受掣肘。
很多时候,就算提出绝佳方案,但只要风险太大就会被拒绝。
现在却爽得很,可以尽情展现自己的能力。
接下来,没有立即选择行动,而是各抒己见完善计划。
他们制造出无数假象,在江面最窄处的上游,重新为渡江做准备。这里避开了敌军的营垒,明显更符合常理(没有火炮封锁的常理),让敌将更加坚信要在这里渡江。
楚将严奇非常谨慎,沿江安排有哨兵,很快作出相应动作分兵在对岸再扎一营。
甚至派遣小型战舰,在江面日夜巡逻,防备韩世忠突然抢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