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载靖眼中的微微惊讶,老人自顾自的坐在了上首。
老人接过女使奉上来的茶盅喝了一口后,道:“说吧,你这位勇毅侯家的小儿子,来我家干什么!”
徐载靖坐回椅子道:“间于天地之间,莫贵于人。我来这里,自然是请拽厥老大人出手,免了兴庆府的一场兵灾和生灵涂炭。”
“哼!”
老人冷笑一声。
“说的好听!真的放大周兵卒进来,下一刻一柄利刃就要扎进老夫的脖子里!”
徐载靖看了一眼拽厥忠定道:“您不放人进来,今日克夷门外山中发生的事情传到兴庆府,您明日就可能出事。”
老人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
拽厥忠定则低下了头。
徐载靖继续道:“老大人!兵法有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但我大周却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大周有天时、地利、人和?”
老人睁开眼反问道。
徐载靖道:“此时距梁乙家谋反不过一年,根基未稳!天气又是秋高气爽不冷不热,北辽正忙于对付东边的金国,根本无暇西顾!”
“老大人,这不是天时是什么?”
“曹老将军、王韶大人、我父勇毅侯、三面围攻白高!我父勇毅侯之前更是攻占了后曲之地,南下进攻克夷门,根本无须临敌渡黄河!”
“后面几日兵临兴州城下,更是如此!”
“这不是地利?”
“还有白高梁乙家谋反,大肆屠戮白高国宗室与战将,又任人唯亲,于我大周而言难道不是人和?”
老人一下子站起身,语气中满是怒气的说道:“要不是你伤我白高亲王良将!我白高国哪有那么多灾祸动荡!!!”
徐载靖摇头道:“原来的那白高亲王,先是挑衅我大周英灵!被我击败后背后突施冷箭!但凡箭矢之上没毒,他也不会作茧自缚,自食其果!”
“明明是他自己犯贱!老大人此时怎么指着我怒斥?”
“你!!”老人瞪眼指着徐载靖。
徐载靖呼了口气道:“老大人,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子问你一句,你真感觉这兴庆府能抗住?”
说着徐载靖举起胳膊,指了指前厅外面。
前厅中一片安静,只有外面的犬吠声传进来。
老人有些惊讶的看了徐载靖一眼。
徐载靖正要说话,
忽的,
“啊!!!”
外面传来了女使的尖叫声。
老人面色一沉,拽厥忠定赶忙走到了外面,用白高话呵斥了几声。
不一会儿,拽厥忠定回到了厅堂中道:“女使说,有成群的老鼠从院子里朝外跑。”
听到这话,
徐载靖看向了老人,眼中意味不明:“老大人没有就寝,不只是因为白高三面告急吧?”
“对了,我和拽厥大人回来的时候,路上驿站的水变苦了。”
“您大周话说得这么好,定然也读过不少大周典籍。”
老人闭上眼睛,整个人的气势开始缩了下去。
群犬乱吠,群鼠乱窜,井水异动,老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书中记录的地动前兆!
白高皇宫以南,
垂环司
司相兆泰峰正在屋中就着烛光下棋。
脚步声传来,
“司相,克夷门战报,咱们败了!”
一阵安静,
前来报信的吏员抬起头,
看到司相摆手,他赶忙退出了屋子。
片刻后,
又有人来到屋外,
“司相,拽厥老大人请您到府一叙。”
九月十一日,
一人双骑的大周骑军出现在了兴庆府周围。
九月十二日,
大周大军南下克夷门进入兴庆府的平原之上。
当晚,
白高兴庆府地动,城墙损毁,护城河断流!
九月十三日,
一早,
徐载靖站在兴庆府城中,周围一片狼藉。
只有远远的寺庙高塔还矗立在那里。
上午,大周军队部分入城。
勇毅侯入兴庆府连同地动的消息一同传到了西平府灵州。
灵州城开门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