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司早就想要将那些工坊收回来了,
可一方面是顾忌那些世家大族,若是被他们群起而攻之,就算是严友贤也要黯然离去。
二来....流水的官员,铁打的豪族,
官员到任可以升迁离开,就算是不能升迁也可以平调离开,去往舒适之地,但豪族扎根于此,何必与人拼个你死我活呢。
但如今,有靖安军在身后撑腰,布政使司衙门也可放手而为,
大可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靖安军头上,毕竟他们是听令行事。
事实上,那些世家大族也确实将工坊之事归结到了林青头上,
只因他在京中上过奏折,要彻查天下工坊。
这一点与各地布政使司不谋而合,也理所当然地为严友贤背了黑锅。
不过如此黑锅,林青并不在乎,在这大乾朝堂,得过且过人不知多少,
严友贤能有进取之心,难能可贵,他理应庇护。
更何况,工坊掌控在朝廷手上,获益的是曲州百姓,他靖安军乃曲州军伍,自然要为之屏障。
想到这,林青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工坊旁落他人在大乾屡见不鲜,各地都是如此,
百姓们虽然依赖其过活,但只够勉强养家糊口罢了。
但他熟读史书,自然知道在高皇帝文皇帝期间,
工坊的百姓与士林学子一般,颇具体面。
只可惜时过境迁,工坊生产的商品没有变,甚至更多更好了,
但落在朝廷的钱财却如隔山海。
在京城时,他看过不少黄俊给他的讯息,
江南的银厂在文皇帝期间建立,第一年便可获利三百万两。
但随着文皇帝逝去,银厂的收入一年不如一年,到了仁宗皇帝便只有一百万两,
武宗皇帝时还有三十万两。
到了如今...不提也罢,每年江南布政使司还要花费数万两白银养着那些银厂百姓。
林青自然知道,这源源不断产出的白银不会消失,只是从入国库到入私库。
苦了百姓朝廷,肥了那些蛇鼠之辈。
每每想到这,林青便感觉阵阵心累,
仅仅是曲州一地便已经如此困难,遭受了极大的反扑,
若是在整个大乾清查工坊,不知要死多少人,会遭到多大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