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
李承乾拿着酒壶又给父皇的酒樽中倒上酒水,低声道:“武将不受控制就会这样。”
说罢,李承乾很自然地从父皇的桌上拿起奏章,仔细看着。
其他人都走了,李泰与李恪还站在殿内,因皇兄也还没走,只是现在看着皇兄就坐在上座,与父皇相对而坐,背对着两人。
皇兄神色淡然,一件让父皇恼怒的事,对皇兄来说好似不是什么大事,还拿起父皇的急报就这么看着。
要换作自己,绝对不敢在父皇发怒的时候这么做。
李承乾看罢急报,神态轻松,低声道:“刘仁轨也才三十四岁呀。”
李世民道:“朕当年并不觉得他多么恃才傲物,本想让他去陈仓磨砺几年。”
“父皇先不要因这份急报生气,这是军中送来的急报,而且刘仁轨也被拿下了,可这个县尉并没有选择跑,而是打死了都尉鲁宁之后,而后依旧在他这个县尉的府衙内,处理公务。”
“那又如何?”
“儿臣刚刚就说了,军中将领不加以节制,像这样的事恐怕会更多。”
“你的意思是朕没有管好他们。”
李承乾神色轻飘地笑了笑,在皇帝面前,这位十六岁的少年笑得很轻松,劝道:“如果刘仁轨行凶另有缘由呢?”
“伱有消息?”
“关中就这么几个县,刘仁轨这个名字孤看到过,再者说这件事有好有坏,如果鲁宁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杀了他反倒是好的,让军中知道他们将领不能无视法度。”
“反正关中各县的官吏在儿臣手中早就活得如履薄冰了,他们现在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相对的就算是刘仁轨真的杀了鲁宁是一时跋扈,父皇反之杀他便好安抚军心。”
话语顿了顿,李承乾又道:“换个说法,如果鲁宁本就十恶不赦,父皇何不嘉奖刘仁轨,因此儿臣觉得他打死鲁宁,一定有缘由。”
“好!”李世民神色从一开始的怒意,多了几分笑意,“朕与你打这个赌。”
“儿臣还想向父皇替人要个军职。”
“什么人?”
“戍守剑南道的薛万备。”
李世民想了想,狐疑道:“你还插手这些事了?”
“父皇,儿臣的朋友不多,想帮他一个忙。”
“薛万均与朕说过他的家事。”少见这个儿子向自己提要求,上一次还是去年时候要商队的文书。
李世民抚须道:“就算你不说朕也会安排,那就将他迁回来,留在左武卫放在李绩麾下。”“谢父皇,过了立秋便可以修建凌烟阁。”
李世民的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再生气了,站起身,“朕去休息了。”
父子几人一起走出兴庆殿,兄弟三人看着父皇去了后殿休息。
李恪连忙道:“皇兄不该与父皇打这个赌。”
李承乾揣着手一路走着,道:“你与薛万备熟吗?”
李恪回道:“小时候见过,后来就没见过了。”
见皇兄看向自己,李泰回道:“不熟悉。”
站在两个弟弟中间,李承乾回头又看了看兴庆殿,收回目光又道:“青雀你应该开朗一些的。”
闻言,李泰挤出一些笑容,但很快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勉强,迅速收起脸。
李承乾忽然又道:“最近朝中清闲,改天一起去钓鱼呀。”
李恪连忙应声道:“好,都听皇兄安排。”
其实李泰是不想去的,可李恪答应地这么快,考虑着怎么拒绝。
李承乾忽然道:“那就决定了,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在这里等孤。”
李泰欲言又止,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皇兄也没给拒绝的机会。
翌日,随着陈仓的急报到了,第二天押送着刘仁轨的兵马也快到了。
李承乾与李泰,李恪三人坐在渭水河边钓着鱼。
李绩与薛万备护在一旁,还有一队官兵站立在后方。
从这里远远可以见到一队人押着一架囚车路过,陈仓就在长安的西面,也就是当年刘邦暗渡陈仓夺关中的位置。
李承乾吃着一张饼,远远看着这一幕,他们沿着河边的官道而走,在这里就能看到坐在囚车中的一个人。
其人盘腿坐在囚车之内,似乎在打坐,这囚车似乎并不能影响这个人的心境。
李泰钓鱼心不在焉,他将手中的枯树叶捏碎,而后撒在了鱼线附近。
李恪望着,道:“那就是刘仁轨?”
李绩回道:“就是他了。”
李承乾面带笑容,递上一张饼给一旁的薛万备,道:“就说孤请他吃一张饼,别饿着了,好在父皇面前理论时多点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