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道士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

姜星火很坦诚的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我们这个世界早已经被毁灭了，就在那一天的日出之前，我们所在的世界彻底被毁掉，死去的人也被禁锢在这里，变得和那些幻境没什么区别，每日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活’在这个世上。”

姜星火组织了一下语言，试探着问道：“可道长似乎并没有受到这种影响？”

“那是因为我和那个秃驴都受过祖辈的赐福，所以在这个世界沉沦之后，我们在特定的时间节点能短暂恢复清醒。”

“但是这种清醒持续的时间不长，每年大约只有七天左右，今天是最后一天，你明天再过来的时候，贫道依然会陷入沉沦中无法自拔，直至来年的这个时候才会再次清醒。”

姜星火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道长可知道这个世界是如何被毁掉的？”

“不知道。”

白牛观主摇了摇头，有些黯然的说道：“那一夜，天空中有巨响传来，我只是出来看了一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视野内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在一刹那崩碎，就此化为了乌有，等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哭，云川市已经坠入了灵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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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

姜星火突然问道：“那道长可曾听说过伪人？”

听到姜星火的话，道士的肩膀微微一滞，脸上的神情欲言又止，轻叹道：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也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真真假假相辅相成，真的未必不能成假，假的也未必不能成真，你只要认清自己的本心即可。”“你有家人吗？”

“当然有。”

“你有朋友吗？”

“自然也有。”

“那真与假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年轻道士又变成了老态龙钟的模样，道：“你的亲人、朋友、爱人、在乎的人，他们对你来说都是活生生的人，你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样，这不就足够了吗？”

“曾几何时，这个世界也是真实的，可现在却沉沦于虚妄之中，终日循环重复着同样的历史，这样的世界你还认为是真实的吗？”

姜星火看着天边的云霞，又回味着老道士的话，真假与否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都是真实的，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所以就算自己真是什么虚假的伪人，又有什么所谓？

“原来如此，多谢道长。”

姜星火顿感念头通达，心中再无杂念，对着老道士躬身一礼。

老道士站在高处，轻抚长髯，说道：“你现在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只要能保证不被这个沉沦的世界同化，你大可以在这个世界内展开探索，很多古老的传承都随着那一夜埋葬于此，但能否找到就要看你的缘法如何了。”

姜星火立刻想起了灵官殿内的灵官神像，正想要开口进一步询问的时候，却发现老道士突然朝着远处走去，看似缓慢的步伐实则奇妙无比，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缩地成寸？”

姜星火眉头一挑，感觉老道士使出的手段，与传说中的缩地成寸极为类似，他想要追过去问个明白，可是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无奈之下，姜星火只能回到灵官殿内，这里依然处于时停的状态，他猜测应该是老道士，用了某种特殊的手段或术法。

但这些对他都不重要，他的主要目标还是那尊灵官像，白牛观的法脉传承，很可能就在灵官像之上。

姜星火来到灵官像前面，微微抬起右手，黑火立刻沿着掌心席卷而出，犹如火海般将灵官像包裹在其中。

初始时并无异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黑火缠绕的灵官像，突然绽放出了一丝金色火苗，并且沿着黑火迅速扩散蔓延，将黑火渲染上了一层金边，虽然是黑色的火焰，但却没有半点的阴祟邪气，反而显得越发的威严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