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钱也不会给婆婆请保姆,只盼她麻溜地离开自己的生活。
“冯芸,你离职了?”谭铭之一脸诧异,他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
“你疯了啊!说辞就辞,不过日子啦?”
杨砾原以为冯芸只是一时之气,过不了几天就会回心转意,乖乖去上班,没想到她玩真的。
“老杨,冷静点。”
谭铭之惊讶于杨砾跟冯芸说话的语气和措辞——他那么擅长甜言蜜语的人,竟也口不择言起来。
“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杨砾激动道,“今天刚赔出去小一万块钱,过几天房贷自动扣款,工资卡里就快没钱啦!”
“你别急,需要多少,我借给你。”谭铭之是个实在人,为朋友慷慨解囊,不在话下。
冯芸看到鞋柜上放着一堆票据,有医院的收费凭证和外卖小哥手写的收据。
她拿起来一张一张计算金额,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加起来确实有九千多。
她还翻出一张《事故责任认定书》,看到事故描述她才知道,是老公将车停在路边,婆婆突然下车才与人撞上的。
如此说来,婆婆受伤并非她的责任。想到这里,她顿感轻松了。
“当时你在场?她为什么下车?”她问。
“还不是因为你。”不等杨砾回答,婆婆从房间里快步走出,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指着冯芸,“你给他发视频,挑唆他跟我吵架。”
挑唆?到底是谁在挑唆?婆婆可真会贼喊捉贼。冯芸冲她使劲翻了个白眼。
“妈,你先回房休息。”杨砾不想母亲卷入争吵,将她轻轻往房间里推。
她却甩开他的手,以一副当家人的姿态盛气凌人道:“你还怕她?她都没工作了。现在这个家,你说了算。”
方才还委屈巴巴的刘采凤,陡然转变画风,凶相毕露。
此话一出,别说冯芸和谭铭之,就连杨砾也感到震惊——原来,在她眼里,冯芸以往的家庭地位,全靠那份工作支撑着。
“阿姨,您可不能这么说啊。”谭铭之为冯芸鸣不平。
“哼,我刚辞职,你的真面目就藏不住了哈。”冯芸冷笑。
“这些年,你仗着自己收入高,让我儿子事事都听你的,我早就看不惯了!”
“看不惯?你收我三千、五千红包的时候有没有看不惯?你吃我送的海参、燕窝的时候有没有看不惯?你儿子和我结婚时,一分钱彩礼都没出,你是不是也看不惯?”
“我……”刘采凤被冯芸连珠炮一般的拷问顶撞得答不上话。
吵不过,怎么办?还是耍赖吧。
只见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哭开了:“天啊,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儿媳妇啊——”
杨砾见母亲伤心欲绝的样子,立刻忘记了她刚才的无情面孔,上前搂住她的肩头抚慰。
“妈,别哭了,别哭了。”他最看不得母亲流泪。
“我怎么能不哭啊?你看看她,你看看你媳妇……”刘采凤一边哭诉,一边拍打地面,就差原地打滚了。
谭铭之注视着眼前的闹剧,明白了这些年来冯芸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人前风风光光,在家却要受婆婆和老公的气。他替她感到不值。
他甚至后悔当初没有阻止杨砾追求冯芸。她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比现在过得更惨。
主卧的门开了,雨萱走了出来,脸上挂满泪水。她跑到妈妈身边,抱住了她的腰。
冯芸抚摸着孩子的头发,鼻头一酸,不愿再吵了,她想还给女儿一份清静。雨萱还生着病,家庭氛围不能总是这么剑拔弩张的。
“没事了,雨萱,妈妈陪你睡觉去。”她用手擦掉女儿脸上的泪水,又对谭铭之说,“老谭,你也早点回去吧。”
刘采凤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喉咙里哼哼唧唧,发出奇怪的腔调。雨萱很害怕。
“麻烦您,别叫唤了,孩子害怕。”冯芸对婆婆冷语道。
婆婆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哀嚎声越来越大。雨萱皱起眉头,捂上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