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他再无资格继承侯府爵位,也报效不了朝廷,即使下山也是废人一个。

他们侯府世世代代为朝之柱石,皇帝之股肱,侯爷之位绝不能是他这般病弱之徒居之。

他不愿成为侯府的累赘,令百世清明、备受尊崇的侯府蒙羞,使江家的列祖列宗颜面尽失。

更何况,他心之所爱,已如他所愿,活的很好。

她有了当皇帝做贵妃的爹娘,有了南羽那般钟爱她的夫婿,她是大明国如今最得宠的公主。

他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苦尽甘来,如愿以偿过上了快乐无忧、幸福美满的生活。

而他拖着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连摸索着走几步路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般痛苦难忍。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底气去破坏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和幸福呢?

如何还能用救过她,这种烂借口,再去道德绑架她,求她原谅自己,求她爱自己?

他冰冷沉寂的俊容,透着不似寻常的苍白,对面前的萧姣月淡声道。

“萧施主,我已意决,不会再下山,还请你将我活着的消息莫要告知他人,以后也莫要再来寻我。”

听到他叫自己萧施主,萧姣月脸色一下就变了,她向来端庄持重的面容不由浮起怒气,瞪着他道。

“阿墨!只有那些寺庙里的和尚见人才会叫施主,你不是和尚,不是啊!我不许,不许你那么叫我!!!”

她柔丽婉约的声音带了几分尖细,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难以接受。

江以墨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有多骇然,但听声音也能想到她心情有多歇斯底里。

他黑漆无颜的瞳孔依旧平静无波,只一动不动盯着虚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漠然。

萧姣月即使看不到他眼神,也能明白,他此刻有多理智、冷静、淡然。

他说出的每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想出家,这绝不是在说玩笑话!

“萧小姐,我此刻身处佛门,也已决定跟着广明大师潜心修行,我入佛门,是迟早的事。请你莫要在此过多纠缠,扰了佛门清净,在下先告辞了!”

见他说完就走,决然一副看破红尘,毫不留恋的模样,萧姣月难以置信,当即再次追上他。

“阿墨!你这是决计要如此绝情了?那你爹娘呢?你也不管了吗?他们那么器重你,从小费尽心机培养你,还有我爹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他毫无保留,可你临近而立之年,却不负责任,要出家为僧,不管不顾就要遁入空门,你怎么对得起他们?你怎么忍心让他们白发人这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