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似铜铃般的双眸,方才一半是怒火,一半是哀伤,这会怒气总算是慢慢平稳了下来,他垂首恭敬道。
“小人名唤朱贵财,家住德清县钟管镇三墩村,死者是我亲弟弟朱贵虎,我们家里是做屠户营生的,二年前,我弟弟跟我说,他结识了一名外地客商,那人给他透露了些发财之道,称只要一年,银子便可赚的盆满钵满,我弟弟忧心家里清贫,外债还有一大堆,便毫不犹豫的跟着那客商远走他乡去赚钱了,这一去便是再也杳无音信,若不是昨日我看到官府在村门口张贴的画像,我是根本不知道他已经遇害了。”
他说着,看了眼尸体,又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念容迟疑了下,半安慰半试探的道,“你弟弟说的没错,他跟着那外地客商出去的确是赚钱了,他死前身上是穿金戴银的,只可惜他的钱财都被凶手洗劫一空了。”
沈念容那日注意到死者的发冠是镶金带玉的,手指的指环印也很宽,代表扳指不会小,而且,他从里到外的衣物都是用的上等丝绸,他生前很有钱,这条线索不会错。
“这么说,弟弟他这次回来是赚了大钱准备回家的,可是半道上却被贼寇惦记上,就给暗害了?”
听他询问,李煜否决道,“这个也不尽然,朱贵虎是死在南花巷的青楼里,并非死在半路上,而且临死前还有姑娘伺候他。”
闻言,朱贵财当即睚眦欲裂的大声反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弟弟她有钟爱的姑娘,他都已经娶妻了,他就是为了那妻子,才会下定决心赚钱,他不可能去那种烟花之地的!”
“怎么不可能?”
看着他言之凿凿的愤怒模样,李煜也气的恨铁不成钢道,“两年时间过去了,你怎么还能确定你弟弟不会变心?况且男子有钱就会变坏,他回湖州第一时间不是归家,而是去青楼寻欢作乐,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凡事切不可只用你主观意识判断,要讲求实际证据!”
他这句话朱贵财还来不及反驳,江以墨就先温声道,“李大人,这世间男子也不全是那等劣种,况且,死者体内有大量合欢散,很明显他是被人下了情药,很有可能是凶手迷晕他,才将他带到青楼猥亵杀害了。”
沈念容见他们各执一词,她在此时却有了新的发现。
她看着朱贵财疑惑道,“你方才说你弟弟是为了他妻子才会出去赚钱?”
沈念容心里隐隐有疑,说不定死者的妻子与带走死者的外地客商是相识的,所以才会故意怂恿他丈夫跟着富商出去赚钱。
眼下若能确定外地客商的身份,便能知道朱贵虎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以及他是何时返回湖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