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天女散花一般。
但凡被命中的东胡人,就没有能站着的。
即便是狂奔的战马,也不可避免的四蹄朝天。
在这样让人看不懂的局势之下,整个东胡大军的阵型,隐隐快要被打散。
攻城的战阵,自然是越密集越好。
尽量保证倒了一个之后,后头的士卒,能继续补上,维持攻势。
而这一下子,但凡在棋盘雨之下,没有及时举起大盾的,全被砸没了。
就连后方那些,用来掩护的弓箭手,也被砸得头破血流,死了好些。
确实还有能站着的,毕竟棋盘的数量,比之四五万的大军,还是很有限的。
但他们全都被砸懵了。
这时候别说他们,整个战场,不分敌我,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在亲卫人墙的保护下,勉强活下来的蒲前光,城头上的种轩与陈瑞。
东胡大军外围的刀盾兵,城头上正杀得你死我活的两军将士
所有人全傻了一样。
看着那在空中连连坠落的棋盘。
看着那仿佛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打的自乱阵脚的东胡大军。
动静其实不大。
毕竟是棋盘这种轻巧之物。
还不如超大型留客桩砸落在地,来得声势骇人。
但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起来。
刘恪却若无其事地双手环抱,看了眼城头下的东胡人。
效果不错。
于是乎,他选择下了城头,和心爱的小驴车一同冲阵。
天女散花的效果很不错,甚至于,比一些火炮之类的热兵器,都要好使一些。
毕竟火炮容易惊着马,后续不便追击。
棋盘则没有这种副作用,杀完一波之后,冲上去莽就行了。
“吕主薄,臧礼多半就躲在东胡军中。”
刘恪看了眼在城下苦等已久的吕奉父。
吕奉父当即将牙咬得嘎嘎作响。
“好个臧礼,陛下好心收降,以诚相待,没想到他竟然又叛走了!”
“吕某定要取其首级,挂在这城头上!!”
刘恪握拳鼓励了他一番:
“这等不忠不义之辈,如何与吕主薄相比!”
靠着二五仔开完buff的吕奉父,确实好使。
这次如果不是吕奉父,想完成天女散花很困难。
毕竟这本来就不是个常规手段。
种轩的武力值也有95,但不是射术专精。
不一定能在大摞棋盘坠地之前,将绳索射开。
即使精度够了,射程也不够。
其实就连吕奉父,也比较勉强。
还得用仰射这种最大化射程的方式,才能让棋盘在最关键的地方炸开。
搜遍大汉所有猛男,应该只有无双状态下的吕奉父和廉汉升,能够和刘恪完成这一配合。
就连赵宁,也差了点火候。
“话说.赵宁呢?”
刘恪觉得,目前汝南的局势,算不上多好。
小赵你倒是来救救主啊!
直接给蒲前部汗王捅了,这仗随便打!
刘恪下令打开城门,调集兵马准备杀出去。
就在驴车出城的同一时间。
他忽然停车,回首一望,目光如电:
“大汉天子在此,尔等还在等什么?”
大汉天子?!
归义军士卒们,乃至已经出来城门口,正准备一同追击东胡溃兵将士,都有些懵。
皇帝怎么会来到汝南?
这个猛男不是典褚吗?
可.
早该想到的啊!
虽然同样是一股让人震撼的怪力。
可一直被传成如古之恶来、山林恶虎般的凶煞之人。
那典褚,又怎么可能长得这么俊朗不凡?
尤其是那股自然而然的帝王气。
肯定是皇帝啊!
众人往前望着。
驴车,棋盘。
这味儿对了。
刚才散落砸翻无数东胡人的,应当也是棋盘。
那目视四方,霸气与威严的男子,身份已然无疑。
“愿随陛下杀敌!!”
无需再说什么,归义军的将士们,士气来到了巅峰。
人人咆哮着,犹如潮水般,涌向前方已经无法成阵的东胡大军。
那股冲锋之势,犹如破冰的洪水,无法挡阻。
一切进展的很顺利,归义军经过一次次的战斗,一层层的提升,来到了一个蜕变的阶段。
天子相迎,就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他们为了大汉,为了南归,而起事。
经历了张定国叛变,张议平身死,大部分人灰心丧气,各自离去。
剩下的人,仍旧留守在西平县中。
为了一个不太可能实现的目标,而等待着,战斗着。
他们等到了五十骑劫胡营。
等到了守城成功。
今日,更是等到了天子相迎。
一个个循序渐进的心态转变,终究到达了极致。
“杀!!!随圣天子冲阵!!”
无数归义军士卒,就跟发了疯一样,尖叫着。
发泄着心情。
“随圣天子冲阵!!!”
骤然间仿佛决堤洪水般,战场上所有归义军士卒,都发疯一样高喊着。
下一刻,东胡大军,就快要被杀得崩溃了。
那些本来还士气如虹,气势汹汹准备攻城的东胡大军。
根本不知道,这瞬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城头上的汉帝,将好些个物件抛飞之后,便迎来了一阵棋盘雨。
而那看似人畜无害,小巧精致的棋盘雨,则在骤然之间,杀伤了大量士卒。
蒲前光所在的位置,更是成了重灾区。
亲卫死伤尽半。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根本就没有伤员。
因为全死了。
棋盘就仿佛重锤,凶狠地撞击在东胡士卒身上。
磕着就是死,擦着也命丧当场。
被棋盘砸死的东胡士卒,死状极惨。
巨大的噪音与尖叫声交织成一首哀歌,而那鲜血飞溅,与棋盘碎片混合,更是宛如一阵阵血雨。
即使没被砸中的东胡人,看着身边的惨状,也就跟行尸走肉一般,只能木然地呆立着。
而来势汹汹气势如虹的归义军士卒,可不会惯着他们。
各个如同猛虎下山。
他们冲锋在前,胸前的甲胄闪烁着寒光,长矛如林,整齐划一地向前推进。
眼中无不是燃烧着熊熊的战意,仿佛只是一个眼神,都能穿东胡人的心脏。
战鼓声此起彼伏,鼓点紧凑震天响。
蒲前光有些无力的调度着大军,试图稳住局面。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如果溃败,就真的没得打了。
纵然归义军士卒战斗力不强,无法对他们这四五万大军,造成足够的杀伤。
但对于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
后续不可能再有攻城的可能了。
“撑住,结阵!!”
蒲前光稍微调整一下心态,亲自打马上前。
一片混乱的景象在他眼前展现,着实让人失神。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但他很清楚,现在决不是慌乱的时候
必须得稳住阵脚。
蒲前光忽而往城中望了一眼。
这似乎也是个机会。
城中还有一个臧礼,以及数千降卒。
而这时候那刘雉儿带着大量兵马出城追击,城中防御必然极为薄弱。
战场之上,胜负往往仅在一念之间。
如果臧礼能抓准机会,倒戈一击,让归义军腹背受敌。
说不定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最起码,他们也能安然撤走。
“不愧是王略啊.”
蒲前光暗自感叹了一声,多亏了王略先一步施展的苦肉计。
纵然没能让臧礼对归义军,造成多大的损失。
但能在乱局之中,作为奇兵,稳定军心,也堪称大功一件。
想到这里,他内心稍微有些心安。
下一刻,忽然又有一堆兵马,从城中杀了出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甲胄泛着冷光,手执长枪的臧礼。
后头,则是一支甲胄齐全的兵马,迅速冲出。
臧礼气势磅礴,胯下马皮步伐稳重,面容冷峻,双眼如电,尽显威能。
就是时不时屁股要挪动一下,显得有些奇怪。
“不好!!”
种轩暗道一声。
他没有随军冲锋,而是继续带人守在了城头上,就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
没想到,意外还是出现了。
而且竟然是从西平县内发生的!
哎!
早上他看着满城墙的东胡人脑袋时,就提醒过皇帝。
这般先收降再滥杀,只会让剩下的降卒寒心。
尤其是那臧礼,本就是流寇出身,不可轻信啊!
可皇帝倒好,不仅不以为意,还很信任那些降卒,甚至将少有的甲胄,都分了出去,让他们作为预备兵,随时准备厮杀。
这怎么可能!
能让他们不叛乱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在投降之后,立即就和以往的弟兄对上,大肆杀戮东胡人?!
本来形势一片大好,只要再一个冲阵,就能将东胡人杀成溃兵,西平县少说能能守个两三月。
现在倒是好,最糟糕的局势出现了,形势逆转。
臧礼直接带人临阵叛变了!
还从追击的归义军后方发起攻势,本就战阵经验不够丰富的归义军士卒,在腹背受敌之下,只怕无法成阵,很容易就被打散!!
“来人,准备出城支援!!!”
种轩赶紧调兵遣将,皇帝此时就在城外,可不能出事啊!!
“好一个臧礼!!吕某可算是找着你了!!”
吕奉父咬牙切齿,声音带着强烈的恨意,一字一句,都带着刺骨般的冰冷。
他手中长戟猛然掼入一个东胡士卒胸口,那士卒眼中只有疼痛与恐惧,而吕奉父却毫无怜悯,用力一掼,连同其身后的两名士兵,一并推飞。
一连带飞三人,他又马不停蹄,如同一头愤怒的猛虎,往臧礼所在之处杀去。
每一次挥舞长戟,都如同在向臧礼示威。
城头上的种轩看得稍微缓了口气。
还好,除了一个骁勇无敌的皇帝之外,还有一个对二五仔恨得深沉的吕奉父。
有吕奉父在,应当能阻挡臧礼一时,从而给自己调兵支援的机会。
只是局势还是不太妙。
哎.
人心就是这么难以测算,谁又知道,臧礼会如此反复无常呢??
而臧礼看着像是有杀父之仇一样,莫名其妙向自己重来的吕奉父,手中的长枪都不由得一顿。
自己人!
友军啊!!
五十骑劫营那会儿,臧礼在营中,整顿兵马,没有出面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