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绩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大小数仗,已败了一十八场。”
那副将咂舌。
他是打交州时,就跟着李景绩的。
粗略算了算,还真是这样的,一年约莫能败个十场左右。
入荆州之后,李景绩有过独自领军攻打零陵的情况,因而败的往年更多一些。
堪堪一年多,就败了十八场。
不过无所谓。
以目前的情况看下来,打荆州他们很可能继续刷新记录,狂败二十场。
李景绩也是心大,打胜仗骄不骄,不太清楚,毕竟不能评价没发生过的事。
但这败不馁,是肯定的。
“那休屠弼有些能耐,不在侯将军与狄将军之下,军中只怕唯有岳少保能稳稳胜过他。”
副将点头,这也是他认可的。
要换成别的将军,他可能都要没了。
于是乎,便提议道:
“那将军为何还驻扎在此,不如与侯将军汇合,继续绝北道,以阻拦襄阳援军。”
毕竟绝北道是李景绩提出的战略方向,现在看模样,大致上是成功了。
虽说不是打仗,但李景绩的战略,也是难得成一次,值得继续巩固战果。
毕竟说不定,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
李景绩却是摇了摇头,捋着已经蓄起的三分长须,道:
“等。”
“等?”
副将不解,他们是为了奇袭江陵,看看能不能破城。
现在明显失败了,还等什么呢?
将军难道是和侯君延待一起的时间久了,膨胀了。
觉得即便是手中三千兵马,连败三阵撤军三十里,依然能够拿下江陵?
不是,百战百败还能膨胀的吗?
“水受到阳光照射后,就变成水蒸气,被蒸发到天上,水汽在高空遇到冷空气,凝聚成小水滴。”
“云层高度迅速上升,导致大量降水。”
李景绩忽而抬头,望向在云层掩映之下,依然有些刺目的太阳。
“三日之内,必有雨。”
“啊?”
副将一通云里雾里。
但想到李景绩转职之前,是个道士。
道士会算算天象,应该也合理。
只是以前从没见过这一手啊!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三日后。
果然天色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晴朗的天气转为阴沉,乌云密布,迅速遮蔽了太阳。
李景绩的话,似乎要应验了。
“将军.”
守在帐外的副将,蓦然间听到一声闷雷,长天之中电光交织。
下一刻,天空开始哗哗地下起了雨。
起初是细密的小雨,但很快就转为急雨。
大雨滂沱,疯狂地倾泻而下。
“将军,下雨了?!!”
副将连忙入了帐中,汇报天气。
虽然不知道下雨能干什么,但李景绩居然真的预测到了雨势。
“正好。”
李景绩松了口气,他虽然在皇帝提点之后,又拾起了老本行,对天象有过一些研究。
但终究比不得皇帝天命在身,轻松呼风唤雨。
因而还是有些不确定。
不过现在雨来了,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切尘埃落定。
“换上白衣,随本将去江陵城下,走上一走。”
不多时,三千汉军将士,纷纷换上白衣,去江陵城下逛街。
雨天箭矢的射程又短了不少,汉军将士们格外奔放。
可城头上的东胡军将,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若是汉军早就意图水攻,又请来关圣帝君,只恐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休屠弼望着暴雨,不禁皱眉。
他这话一点都不好听。
什么叫你们?什么叫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确实有些道理。
就连一直撑在城头上的石周曷先,内心也格外煎熬。
长沙郡不就是这么破的吗?
水攻啊!
长沙城距离江水还有段距离。
而江陵就在江水边上。
汉军又早一步占据了江陵港。
以及上游之处的夷陵。
看似是绝北道,实际上又是水攻?
大贺履没有坚定的派出援军,难道就是因为,看出了汉军水攻的意图,不想让襄阳的将士送命?
顶不住啊!
石周曷先眼神中闪着无尽的挣扎。
再来一次水淹江陵,再将关圣帝君请来一次,这不就轻轻松松将江陵城给破了吗?
汉军这看似是绝北道,实际上是沿用关圣帝君旧事,请其下凡助拳,同时掩饰水攻的事实!
可石周曷先觉得自己看破了这一切,也没有任何用。
面对水攻、请神,这根本无解啊!
人力怎么和天地之力相比?
而且
暴雨一来,城中就已是人心惶惶。
关公既然能在长沙显圣,就能在江陵显圣,毕竟都是荆州,没什么不同。
而江陵更富裕一些,关圣帝君的香火,肯定也更旺盛一些。
还有那城外身披白衣的汉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