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说一字一句,格外郑重道:
“脱下长衫,去民间看一看。”
“嗯”
士子们沉吟片刻。
刘恪微微点头,他是说过。
正好就是借着贾无忌上书《治民疏》的时候,对世家重臣们所说。
不过那时候的朝廷结构,没啥优化空间,因而说了,也就是说了。
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记在心里。
海说不多做言语,他人微言轻,做不了太多事。
就算科举高中,初入仕途,也没有什么影响力。
但做些秋收的活计,为农人分担一些,还是可以的。
像海说一般,二话不说,立即投入到秋收之中的士子,仅在小数。
而且基本全是,出身贫寒的士子。
也唯有同样种过地的他们,才清楚农人的艰辛,知道该怎么收割稻子。
越过那些树荫底下睡大觉的混账。
另一边以甄富为首,出身富裕的世家学子,都在议论着。
“难道真把这衣衫脱了,去地里耕种?”
“海说已经在行动了。”
“我看当今陛下,向来体恤百姓,如果我们不为所动,只怕传出去了,不为陛下所喜。”
“这”
“当今陛下曾大肆宣扬,高州一战,是农人们用小推车推出来的胜利。”
“自然会重视这些,我们决不能就在树荫底下干坐着。”
甄富挑了挑眉,能跟他称兄做弟当同窗的,都有些眼力见。
往后入了朝中,也是有力的朋党人选。
至于树荫底下,那几个打呼噜的,现在已经不是他兄弟了。
“诸位说的不错。”
“那位毕大人有些问题。”
“这些日子里,咱们都看得到,魏大人虽然长得丑,但能力不凡。”
“纵然事出紧急,也不会莫名其妙,就让我们来地里耕种。”
“必然有其道理,说不定,便是在考验我们。”
一众士子优势议论纷纷:
“那咱们去请教一下海说,该怎么割麦子?”
“还是去弄些农具来?”
“这身衣衫着实不太合适,还得换一换。”
“虽说你我都不怎么懂得耕种,但农人都能做到的事,想来也不难。”
甄富点头:
“去请教请教海说,至少,庄稼把式学个一两手。”
刘恪自己早就下到地里了。
种地是他正儿八经,在民间学的技能。
不用抽任何人的天命。
不过在收割庄稼的同时,他也一直盯着士子们的动作。
海说的说干就干,让他欣慰。
甄富身边那一众出身不错的士子,也没让他失望。
虽说不懂,也知道去问,去学,而且愿意干。
至于那树荫底下的,已经被刘恪开除学籍了。
“这甄富为什么不动呢?”
刘恪有些惋惜,虽然甄富让他的友人们,都下到了地里。
但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就在原地不动。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甄富只是这种,嘴上一套,做着另一套,就算能力不俗,也不能重用了。
甄富在疼。
他在原地不动,主要是因为,刚才在地里,被绊着了。
虽然绊着他的,是一块不知谁掉的金子,但他的脚,也崴了。
他一瘸一拐的崴到了一个农人身边,耳语一阵。
又递给那农人,一个袋子。
那农人先是不敢接,后来又不知为什么,颤颤巍巍的接下了袋子,随后便是拿着袋子,放下锄头,夺路狂飙。
刘恪看得懵逼,也不知道这甄富,在打着什么主意。
但看着依然一望无际的田埂,继续埋头割稻。
皇帝的锄头,也只是个木锄头。
哞——
不多时,传来了一声声牛叫。
不断地翻土,收割庄稼,重复的动作,让刘恪有些腰酸背痛。
汗水湿透了身上的衣物,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滴落,脸上也浮现出疲惫的神色。
他听着牛叫声,不由得直起身来。
身上一阵轻松舒畅。
本打算去喝口水,但看着远处的一幕,整个人惊呆了。
甄富弄来了二三十头牛,还有大量的世家家丁。
看衣物,好像还不是一家。
估摸着都是从附近世家,雇佣的。
而甄富直接将牛,分发给了各处的士子、农人。
又让家丁们,也下到田里,协助秋收。
“甄某颇有家资。”
“有人说我什么都不干,这确实是实话。”
“但我必须得澄清一下,后面还有一批牛在路上!”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