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为匪夷所思的是。
无论是大船小船,航行速度出乎意料的和谐。
小船能跟上大船的稳,大船能跟上小船的快。
在这种天命船队之下,遇到海盗了,直接碾过去,估摸着都不带丝毫担心的。
甚至不少世家大族,已经盘算着,怎么制造出更长的绳子。
皇帝估摸着,也就跟他们出海这一次。
往后,都得靠他们自己拼命。
没了皇帝的天命护佑,遇见风浪怎么办?
可要有了足够长的绳子,直接让皇帝从皇宫牵着,一路跨海,永不沉没。
只要不沉船,海贸没有风险,全是利益!
就是确实找不着足够长的绳子。
“这就是大海吗,当真壮阔。”
何洪情不自禁握着拳。
他站在甲板上,看向远方辽阔的海平面,不敢有任何懈怠。
跟着他一同上船的,还有好些个何氏家丁。
但这些不擅水的家丁,已经是人人呕吐不止,精神萎靡。
这些对于初次出海的人来说,都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很可能,一两个月,乃至整个海途,都要在这样的情况中度过。
别说是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世家之人。
就连当年的禁军,也都经历过这么一遭。
何洪是例外。
他倒不是习惯了,而是能忍。
吐了,就会肠胃不适,就会精神萎靡。
何洪不愿意啊!
他恨不得和船只合为一体,保证何氏利益。
几乎是日夜不合眼。
怎么可能,让自己因为船只晃荡,而疏于管控?
所以他强行忍了下来。
想吐?
我忍。
憋着气,狠狠忍住。
忍不住,也要拼了老命咽下去。
他这近乎自虐的方式,竟然真做到了,快速适应海上的风浪。
刘恪也是感慨万千:
“先前听何坤说,他这个弟弟,不成气候,就是个废物。”
“朕也以为,何洪出海,可能会有诸多不适,这趟相当于,多带上了个累赘。”
“没想到,这何洪,竟然表现得这么不错,这一点,真是令朕颇为欣慰啊!”
“何洪确实有些能耐。”
傅玄策这话可不是看在何坤的面子上,奉承何洪。
他是实实在在的佩服,说的也都是心里话。
岳少谦曾经说过一句话,大汉要亡,岳某先死。
放在何洪身上,那就是船只要沉,何洪先死。
船上的货几乎是何洪大半身家了。
要让他看着船只沉没,船货两空。
比杀了他还难受。
正常人可能真的不能理解,一个守财奴,能为了钱,做到什么地步。
何洪正在身体力行,不断刷新着底线。
就说这晕船呕吐吧。
连水师大将甘文禁,都还一直晕着大船,毫无办法。
可何洪,愣是凭借着这硬核手段,快速适应了下来。
而且适应下来,也不是为了多舒服。
而是为了让自己保持状态,能时刻盯着风浪,盯着船只。
但凡有人在搬运货物时手滑,都被他呵斥一阵。
事无巨细的,死死扣着每一种,可能让货物折损的可能。
虽然能力不行,在拼了老命,不顾自己安危,日夜连轴转的情况下。
50出头的智略,愣是能给他当成七八十用。
在别的世家大族之人,还在呕吐不适的时候。
何洪已经咽着呕吐物,恨不得日夜抱着货物睡觉了。
“朕对废物利用,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刘恪见何洪都熬出黑眼圈了,着实动容。
草包也有草包的用处。
这草包一号,做得很不错。
甚至为世家大族们,作出了表率。
但草包二号刘寅,吐得吓死人。
船上晃荡,晕船本就难受。
但刘寅还放不下酒坛子。
吐一口,灌一口。
越吐,越要灌。
刘寅的想法很简单。
每次喝多了,有时候吐出不来,第二天,肚子里就觉得不痛快,烧心一样,很难受。
但在海上晕船,不怕吐不出来,可以放开了喝。
刘恪着实对这个草包侄子,没得话说。
不过何洪的表现,越来越好。
海上的风浪,他可以开挂解决。
刘恪最怕的,就是那群出海的世家子弟,明明啥都不懂,却还是硬要装内行。
什不还要瞎指挥,整一个纨绔子弟。
但有何洪在,就不用怎么担心。
现在所有船只都用绳子连着,一根绳上的蚂蚱。
何洪不会坐视其他人乱搞。
一旦别的船货出现了问题,肯定会牵连着自己,而且整个商队的利润,他掺了股,就全都有份额。
或是彬彬有礼,随和客气,或是武力胁迫,威逼利诱。
加上他背后还算有些名气的北浦何氏,竟然真将那些世家子弟,给压制住了。
何洪甚至比水师,比朝廷的官员,比刘恪自己,都更要在乎航途中的安全。
尤其是强行咽下了呕吐物,极快适应了之后。
兄长何坤的交代,要如何闯出名头,如何结交水师、世家,他还真不一定放在身上。
但船上的货物,海贸的利益,他是决不允许亏损丝毫。
估摸着,要是有人掉了一文钱到海里,何洪都恨不得立即跳下去捡!
经历了漫长的远海航行,吕宋的港口,终于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海港的前方是一片海湾,岩石高峻,形如木杵。
当地土著称为losung,吕宋也因此得名。
湛蓝的海水波光粼粼,仿佛镶嵌着无数颗闪亮的宝石。
海面上微风拂过,形成细小的涟漪,将太阳的倒影点缀得耀眼而美丽。
隐约还能见到,三五渔船。
无论是平民出身的船工,还是世家大族,都不禁发出一片片惊呼感叹,充满了欣喜和激动。
有些人,立刻停下手中的事务,目瞪口呆地凝视着眼前的景象。
他们的眼睛瞪得老大,难以掩饰的兴奋。
一些人张大嘴巴,欲言又止,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像何洪这种,眼睛里只有钱的,更是直接跑到船舷,伸长了脖子。
仿佛想要将整个吕宋的景象,尽收到眼底。
何洪顶着黑眼圈,眼中布满血丝,他都不怎么敢睡觉。
此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脸上交织着欣慰和感动,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最艰难的航海,已经过去了。
接下来只是买卖,哪还能难得住他们?!!
就连醉醺醺的刘寅,都愣了愣。
浩渺大海,就这么被大汉轻松征服了?
从琼州到吕宋,虽说不算太远,但也是屡有风浪。
可竟是一艘船,都没有损失。
只是稍有些货物,沾了水。
刘恪笑着看着一切。
挂都开了,要是再出什么岔子,丢人的是系统。
“傅爱卿,你派人将朕的信送去,就说我们是来做生意的。”
“我们和吕宋人,先公平互市,慢慢接触,以后会有更好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