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就能腾出空来,不必担心被咬了尾巴,轻松夺回徐闻县,再进入琼州,平定叛乱。
“不愧是能打败汗王的刘雉儿啊”
乞颜金瀚叹息一声,这么一来,他们确实陷入被动了。
“还是守住合浦郡城即可,不用多理会那马括的叫嚣。”
乞颜宗元还是心有不甘:
“琼州大乱,如果让汉军平定了乱事,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如果不能稍微打出一些威望,我乞颜部又该如何自处?”
乞颜金瀚看着乞颜宗元,又叹了口气。
他能理解。
东胡人都是武勇之辈,连妇女都能弦弓控矢。
大可汗年老体衰,也要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为他们殿后吸引汉军,让将士们突围。
固守城中,那是张淮阳才干得出来的事儿。
乞颜部的将领,差不多都是这个性子。
不然南军的主帅,也不会是张淮阳。
乞颜宗元思来想去,有了决定:
“我带五千兵马,出城交战。”
“你继续守在城中。”
乞颜宗元觉得自己知道马括底细,猜测其可能是汉军的弃子,而且也就一千人而已。
自己带上五千人出战,再小心一些,应当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乞颜金瀚劝了一句:
“区区一千兵马,你击败他,又有什么意义?”
“我要给汗王一个交代,给东胡八部一个交代。”
乞颜宗元已经执意下了城楼。
汗王拼了命,也要将他这一部兵马安然送离,要是都不敢和汉军一战了,怎么对得起汗王?
又让其他部族,如何看待?
乞颜宗元咽不下这口气。
而城头下列阵的马括,见城门打开,心里不由暗暗叫苦。
你妈的,一千兵马叫阵,都要赶尽杀绝啊?
不是天下名将吗?怎么看不出有诈?
乞颜宗元直接扬起马刀,冲锋在前,大声喊道:
“乞颜宗元在此,尔等宵小之辈还不割了脑袋来降!”
降个屁啊,割了脑袋还怎么降?
马括当即退走三步,乞颜宗元的能耐,他在逐溪县守城的时候,就见识过。
两军只要交战,他就得死。
于是乎,他哪还有犹豫?
调转马头,直接就跑。
好在马括在跑路上,还真有两把刷子。
不仅用的是之字型走位,带着将士们一同乱跑,还没磕着绊着什么障碍物。
乞颜宗元一时间,没能追上。
“以马括的脾性来看,见我亲自出阵便直接仓皇败走,倒也能理解。”
“只是.”
也有可能是诱敌,埋伏。
但乞颜宗元想了想,以往汉军用来诱敌的,都是李景绩。
李景绩着实难缠,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败,还是诈败,总是能让人上当。
以至于不少将士们,都有了共识。
见李景绩败走,不要深追。
可好不容易摸清了李景绩虚实,现在汉军换了个口味。
这马括到底是真败,还是假败呢?
算了,追。
不管是真败,假败,都得抓着几个汉军士卒,最好能生擒马括。
这样才能问出琼州的具体情况,才能知道那刘雉儿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乞颜宗元往城头上看了眼。
城头上的乞颜金瀚挥手示意,表明了解。
乞颜金瀚整军,准备率领大军支援。
纵然有埋伏也不怕,只要有接应,就能应对。
马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进到了之前埋伏好的山林之中。
乞颜宗元仗着后面有支援,也追了进来。
不过没有轻易深入,而是驻马稍微观察一下地形。
“这倒是个容易设伏的地方,如果真有埋伏,多半就是此处。”
果不其然,只听得一阵喊杀声,从林中各处,诸多汉军,将其所部五千兵马,堵在中间。
“不过是两三千人之数。”
乞颜宗元不急不慢的列阵迎敌。
就这么点人,谁埋伏谁?
更何况,他身后就是乞颜金瀚所率的五万大军,随时能支援过来。
这时候,他看着噤若寒蝉的马括,心中又有些明悟。
看来,这果然是汉军的弃子了。
没有琼州供应粮秣,汉军要是裁撤军队,让士卒们归农,也得供给路上的粮草。
什么遣散费之类,多少总得给点。
如果让这些将士们,在和东胡人作战的时候,身死殉国,粮秣就省出来了。
当然,这么做的话,最后付出的抚恤金,会比遣散费要多。
但如今对汉军来说,已经是非常之时。
只要夺回了琼州,把世家大族抄家,根本不愁抚恤金的事。
反而是现在省下了粮草,更方便之后的平乱作战。
“当真是奸诈无比!”
乞颜宗元暗自啐了一口,那刘雉儿当真是毫无道德底线。
不过这也正好,屠光这三千汉军,就能让将士们的士气回涨一些。
而且也算是探清了汉军虚实,可以考虑趁着汉军回援琼州的时候,攻其不备。
“杀!”
乞颜宗元大喝一声,五千人打三千人,手到擒来。
他手中马刀只是轻轻一磕,便将一员汉军士卒的长枪嗑飞。
乞颜部的名将之中,根本就没有武艺差的。
“杀得爽快!”
乞颜宗元越打,心中越发畅快,就像是在为大可汗报仇雪恨一样。
之前因为汉帝太勇了,一个棋盘砸飞一个铁浮屠骑士,以至于东胡一方的个人勇武,都没怎么发挥。
现在汉军之中,也就一个马括算的上将领,什么典褚、雷兰、狄邯、巴尼汉,统统不在。
也见不到那夺命驴车。
正是轮到他杀个痛快的时候!
这时,就见着一个穿着小甲的士卒,杀到外围。
乞颜宗元没有在意,这种都不敢上前的士卒,多半都有了溃逃的心思。
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挥着马刀,处理着身边的汉军士卒。
偷袭!
没想到的是,连着三个棋盘,迎面飞来。
乞颜宗元心中警钟大作,立时反应过来,先是嗑飞一张棋盘,又是一个侧身躲过,但终究还是被第三张棋盘命中。
“区区棋盘.”
乞颜宗元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棋盘这种东西,又不是锐器,怎么能砸着就死呢?
然后他整个就这么倒飞了出去,身体在空中旋转着,手上的马刀也失去了控制,随着身体一同飞出。
眼中只剩下惊恐的和无奈。
等他倒在地上时,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气,面容扭曲着,痛苦无比。
血液从头部涌出,染红了周围土地,身体都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势,显露出棋盘的破坏力。
好惨啊.
其他本来还在奋勇杀敌的东胡将士们,看到这一悲剧场景,愣在了原地。
有些人惊呆了,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绝望。
有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兵刃,无力地颤抖着。
还有人傻在原地,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是汉帝啊
这怎么打?
别说还有三四千的汉军,就算那刘雉儿只有一个人,都能追着他们五千人打!
东胡将士们,已经开始陷入混乱,嘶吼和哭泣充斥着战场。
有些人试图冲向乞颜宗元的尸体,但被其他士卒拉住。
傻了吧唧的,多几具尸体我也抗不回去啊!
少有清醒的将士们,选择了退走。
毕竟乞颜金瀚将军,就在后面接应。
“哎哟,不错。”
刘恪掂着手中的棋盘,格外轻松。
驴车棋盘的形象,让东胡人陷入了固有思维,坐驴车的才是皇帝,没有驴车,就没有皇帝。
同时有马括在,伏兵之中也没有有名有姓的汉军大将,也让乞颜宗元更加轻敌。
而刘恪自己,则以好些个演技系天命,扮作小兵。
直接偷袭,杀死乞颜宗元。
“马括,你有功啊!”
马括只是战战兢兢,提醒道:
“陛下,后面还有乞颜金瀚所率的五万大军,还是快跑吧!”
“跑?你说要跑,那就更不能跑了。”
刘恪继续道:
“给他一起杀了。”
现在计划发展的很顺利,乞颜宗元身死,乞颜金瀚与大部分东胡士卒,也都被骗出了城。
正适合傅玄策在城中搞事。
只怕很快,合浦郡城,就得改换旗帜了。
里头乞颜思烈特意筹备,供给二十万大军的屯粮,也都归他咯!
刘恪望着地上的尸体,忽而一怔,一阵鬼魅涌上心头:
“小马,你带人把这些东胡人的尸身,稍微处理一番。”
“怎么恐怖,怎么来。”
马括点头,觉得自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吓唬人嘛,尽量把战场弄得狰狞一点,恐怖一点,也能让后面乞颜金瀚的大军心生忌惮,从而不敢再追。
这样,他们就能轻松跑路。
反正他是没觉得,以三千兵马,要怎么抗击五万大军。
就算是伏击,面对碾压级别的兵马数目,你也打不过啊!
话分两头,逃出去的东胡将士,见着了乞颜金瀚。
“遭到埋伏了?”
乞颜金瀚皱眉问着,汉军在谢桥南端扎营,想要避开他们的耳目,渡过谢桥,兵马必然不多。
就算能设下埋伏,以乞颜宗元的能耐,应该也不至于伤亡惨重吧?
可那溃走的东胡将士们,就跟丢了魂似的,应道:
“汉、汉帝帝。”
“将、将军,死了。”
那刘雉儿亲自埋伏???
乞颜金瀚实在忍不了这结结巴巴的士卒,上去一个大巴掌给他扇的清醒几分:
“有多少兵马埋伏?”
那士卒捂着脸,一阵清醒,看着五万大军,又觉得安心了许多,这才渐渐回答道:
“三千。”
“三千?”
乞颜金瀚估摸着也差不多。
如果是大军调动,根本掩藏不了。
合浦郡可不像康海郡,多得是东胡人自家的耳目。
大规模兵马调动,绝对是隐瞒不了的。
乞颜金瀚因而也松了口气。
汉帝再勇,也不过是三千人。
而他,却有五万部众。
乞颜宗元看着是被阴了,但他也没必要退走。
那么
乞颜金瀚顿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