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代人起,让他们更有归属感。
潜移默化之下,南越土著迟早会成为大汉的少数民族,而不是一支不稳定,需要随时提防的反动势力。
反正这南越人,本就是壮族的老祖宗。
而且刘恪下一步的战略虽然还没定下来,但也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打江东,要么入川蜀。
这两个地方,都有不少类似于南越土著的土著群体。
大汉多了这些少数民族支持,就更容易了。
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现在南越土著都还没彻底定心呢,而且那些心向着“天柱神”的群体,也得想办法处理。
刘恪又跟巴罗聊了几句,问了下他们居住的山脉,离这儿多远,族里叫什么名字的多。
总之就是拉家常,刷好感,而且用的是南越方言。
巴罗也是被皇帝的口音震的一愣一愣的,之前他一直是和化成雨交流。
当时看着化成雨的凿齿漆牙,倒没有儿子那么震惊,只是觉得汉军有几分做作。
他当然知道,这是大汉对他们示好的手段。
但皇帝张嘴就是无比流利的南越方言,让他心里不再有任何想法。
哪怕是装的,哪怕就是做作,人家也做到了这个地步!
这踏马才是天柱神转世吧??
巴罗也是动容无比,他确实感受到了汉军的诚意,于是从自己身上,取下一把短剑递了过去,
“初次拜见陛下,这是一点小礼物,希望陛下能够收下。”
巴罗的短剑镶金嵌玉,虽然做工粗糙,但放在南越土著之中,绝对称得上至宝。
刘恪欣然接下,这玩意你就是不拿出来,等会儿也给你偷了。
“以后你们就是大汉子民,这山脚下的市场,就是为了你们而开放。”
“如果有什么需要,但是市场里没有东西,也可以提出来,朕会让人从日南郡送过来。”
日南郡是由豪族献城,因而城中囤积的物资,半点损失都没有。
如今拉到长山来卖,纯纯白嫖的生意,还能刷长山南越土著好感,让军中的南越土著更加归心,简直血赚。
“那”
巴罗很喜欢汉军的市集,不坑人,还离家近,只是他又有些担心:
“那陛下和汉军,会在长山驻扎多久呢?”
都问个清楚,回去好和首领交差。
他知道汉军不会一直在这里,还要继续北伐打交趾,要是汉军走了,他们又得挨宰了。
刘恪道:
“朕会在此驻军一段时间,但时间不会很长。”
“所以朕希望能在离开之前,邀请长山中的南越首领们,来山脚下赴宴。”
“这样,朕也好让商人们,了解你们的所需,方便在长山设立一个固定的市集。”
巴罗怔了怔:
“赴宴?”
固定的市集是好事,但这赴宴,好像有些难了。
刘恪道:“嗯,就算是会盟吧。”
巴罗一脸难色,他所在这一支部族的首领,是几个首领中,较为开放的。
因而可以接纳汉军,还专门派他来打探,但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汉军可是正在和天柱神为敌呢!
“可如果有人不来呢?”
刘恪一笑,也无所谓:
“朕率军跨海而来,在海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所有事情,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也不能指着所有的南越人,都能领大汉的情。”
“这友好的,乐于归汉的,自然是大汉的子民。”
“可这敌视朝廷敌视汉军的,大汉也发不出这些人的户籍。”
这种事情,早在预料之中。
毕竟南越土著一直是交趾国的依仗之一,如今的交趾国君能顺利登位,就是靠着南越土著的英勇善战,平定了登位时的叛乱。
能争取到一批土著,进行内部分化就很不错了。
“陛下要是有此意”
巴罗想了想,作出了决定:“我可以代陛下游说。”
“那便再好不过。”
刘恪给巴罗回礼了一尊白玉鸡,从豪族田里挖出来的。
这豪族的地里,是真的什么都能长,金银玉器什么都有。
他没有多留巴罗,与南越土著们示好是有必要的,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积极。
从海盗经济学的角度来说,单纯的抢、杀不可取,武力强行征服之余,还要加以整合。
不多时,刘恪又找着了陈伏甲。
“陈卿,对南越土著的互市,是你提出来了,见到如今这场景,你有什么想法?”
陈伏甲一直都在关注着市集中来往的南越土著,这互市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南越土著们很淳朴,也知道公平交易,并不完全是不开化的蛮夷。”
“早几百年,他们会用猎人来当做成年礼,教化之后,却能从猎人变成猎鹿。”
“还会特意去买汉人烹煮食物用的鼎,也爱慕那些不太实用的礼器。”
刘恪点头道:
“何止是礼器,你看那叫巴尼汉的孩子,竟是还买了匹花布。”
“这花布颜色鲜明,显然不是给自己买的,但颜色鲜明至于又没那么花哨,多半也不是给心上人。”
陈伏甲点头道:
“肯定不是心上人,十六岁了还没猎鹿,没有断发文身,估计族中女子压根就没有看得上他的。”
“必是给母亲,或是族中女性长辈所购。”
陈伏甲忽然一怔,道:
“陛下的意思是,这南越土著,竟是还注重孝道?”
“自然。”
刘恪也是感触良多:
“我大汉向来注重孝道,便是朕,也是身体力行,时刻不忘祖辈。”
陈伏甲一时间被口水给呛着了,连咳几声。
您连那一手偷盗技术,都在致敬先辈,要不怎说大汉皇帝都得带个“孝”字呢?
刘恪继续道:
“所谓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
“那虞让可称不上汉人,反倒这巴罗,称得上一句汉人。”
“伏甲,还记得朕在洛祭岛上,说了什么?”
陈伏甲想了想,洛祭岛就是打海盗嘛,他给皇帝背锅,把蒋泰杀了。
但显然不是这件事。
陈伏甲回忆道:
“陛下曾提及,我大汉自古以来,便有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亦有九世之仇尤可复。”
刘恪颔首:
“正是。”
“还是这般,他人予我大汉道德,我大汉必还于仁义,他人予我刀枪,我大汉必还于棍棒。”
“海盗奸诈狡猾,所以我们也如此对付他们,而这些南越土著,则不然。”
“心慕大汉,又有感激之心,且能接受大汉的文化,我大汉自然会告诉他们,什么叫做礼仪之邦。”
说是这么说,但陈伏甲心里已经有了底。
这心向大汉的南越土著,可以纳为大汉子民。
可若是心向天柱神,以刀枪指向汉军的狗东西呢?
再想着皇帝说,要宴请长山中的南越首领们。
陈伏甲觉得自己多半又得背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