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盖海号有幸能追上东胡救援船,那么只要船工、船上的将士,及时跳水,配合后方汉军的救援,多半能活。
但最后掌舵的人,十有八九来不及跑。
在大火之中,在船只猛烈撞击之中,不被烧死都算运气好。
就算能活着掉进海里,肯定也没游水的力气了。
哪怕是甘文禁那种水猴子,也不能保证生还。
哦,想多了,要是甘文禁在楼船上,是肯定活不了,吐得人都撑不住了,还想跑?
刘恪见陈伏甲如此坚持,只是笑了笑,而后声音稍缓,慢慢道:
“以五德始终之说,大汉属什么德?”
这要是当前的这个汉,应该是缺德。
不过陈伏甲自幼饱读诗书,自恃名门,自然脱口而出:“火德。”
“是啊,汉主火德,所以咱们叫炎汉哪!”
“炎汉炎汉,那和火就是一家人。”
“这火,又怎么能伤得了炎汉的皇帝呢?”
刘恪摆了摆手,语气严肃,不容拒绝:
“陈卿按着朕说的,吩咐下去,这是军令,也是圣旨。”
“若是两者皆抗,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将士们这么冒险,朕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冒险。”
“朕早就就对将士们承诺过,要与将士们同战,同袍同泽同捐躯。”
“要知道,君无戏言哪!”
“陛下!”
陈伏甲还想再说什么,但他说不出话来。
方才等风时的皇帝,像是伺机以待择人而噬的猛虎。
现在却像是个兜里已经分文不剩的赌徒,已经穷凶极恶到要赌上自己的性命,来换得黄金万两。
不过他也不是个什么一个筋要和皇帝死拗的性子,那个人叫岳少谦,还在守琼州呢!
陈伏甲只好按着吩咐,给将士们传达军令。
没走两步,他又忽然想到,之前皇帝问他时,问的是“大汉能赢吗”而不是“朕能赢吗”。
难道那时候,就已经怀抱以一死,兴大汉的决心了吗?
陈伏甲不由得抹了抹眼角,那黄金万两,可是天下汉人的希望啊!
刘恪打发走陈伏甲,心中感叹。
幸好这家伙没有忠贞的特性,要是岳少谦在这里,只怕事情就难办了。
他远远望着东胡人的救援船,感觉到船只速度稍稍加快,便知晓船工和将士们,已经全速航行。
也没什么多余想法,他迫不及待的将双手握在了船舵上。
然后
盖海号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刘恪顿时喜笑颜开,开挂就是爽!
他让夷州造船厂的工匠,给盖海号来了一点精致小改造。
首先,便是在船身上加装了四个轮子。
然后把船首处换成了驴首。
以防万一,他还让人在船舱里准备了一只驴,拴着缰绳和船连在一起。
有驴有轮子能载人,说是驴车不过分吧?
哪有什么船,这就是能在海上航行的驴车,他刘恪就是海上驴车夫!
“这把火,要万里绵延。”
不知何时,刘恪单手掌舵,另一手拿起一支火把,船上的火势又大了些,眼见着就要撞上东胡的救援船。
“要东胡惊惧。”
他高举的火把,熊熊火焰,映照出了他俊朗却又带着几分稚气的面容。
“要天下皆震!”
火把被他猛地摔在地上,燃起准备好的桐油。
就在他自言自语的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轰然发出了巨大的震动!
而东胡救援船上的张淮阳,和刚被艨艟接应,得以死里逃生的普六茹阿摩,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
他们也有所预料,觉得汉军不会放他们轻易逃离。
可能会派遣艨艟走舸等小船追击,继续借助南风来烧他们。
所以做了充足的防火和迎战准备。
可这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