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前大汉的一城之地,根本支撑不起这样强势的皇帝。
说句不好听的,大汉会亡,世家亡不了。
张淮阳将抄本放到一边,没意义的东西罢了:
“皇帝是打算按着这封奏疏,来改革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反倒还要感谢献上《治民疏》的人才。
都不用强攻琼州城,连围城、断粮都不要了,等着琼州城里的世家献城就行。
皇帝手里是有兵,但这可不是天下大定的和平时期,还有着外敌!
东胡人手里,也有兵,更多,更强的兵!
要知道就算是东胡人,打下州郡之后,大多也是劫掠世家,而不是屠。
即便屠,也是屠几家留几家,让那被留下的几家感恩戴德。
以至于在东胡大军的强势,以及心中的恐惧之下,才有后来的世家贵族举城投降。
探子道:“并没有,汉帝只杀了三个大臣,在朝堂上哭闹一番,发了通脾气。”
说到这里,探子心中还有几分嘲笑,好好一个皇帝,竟然在朝堂之上跟个小孩子一样哭闹,难道是想要博取同情吗?
他继续道:“然后汉帝让人拿了一堆从宇文氏家中搜出来的书信,给大臣们看了,表明不再追究,最后一把火全烧了。”
“烧信?”
张淮阳并不是很意外,昭武帝是在效仿先祖。
当年大汉的光武皇帝,在讨伐河北王朗时,收缴文书,截获手下和王朗交往的书信大几千封。
光武皇帝就没有多加理会,直接付之一炬。
既然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信任有加,引为心腹;那么自然的,也就不该要求每一个人都对自己肝脑涂地,奋不顾身。
“之后呢?杨太师来信,必然不是为了这些小事。”
也就是昭武帝效仿先祖,表明造反的只有那几家,其他人一概不追究,用来安定朝中人心。
如果加上一开始的《治安疏》,可能是想再敲打敲打世家门阀,抬一手寒门,让朝中有更多的自己人。
确实有手段,在保证朝堂安定的情况下,不断从世家大族手中安插自己的亲信。
探子咽了口唾沫,手指握拳在手里搓了搓,继续道:
“汉帝要御驾亲征。”
“嗯。”
张淮阳轻轻点头,东胡两次大败,都是昭武亲征,吃着甜头了,继续亲征,也很正常。
“三千人,取琼州三郡。”
“嗯。”
“嗯??”
任凭张淮阳再怎么稳健冷静,此时都愣住了,有些失态。
好一阵子后,他才缓过劲来,揉了揉眉心,一阵沉思。
随后找来一张地图,默默测量考究了半天,又招来几个琼州本地的汉人,询问再三,才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没有任何特殊的地形,那么还是想挖地道?”
经由琼州城中不断传出来的情报,他已经知晓,大汉之中那位擅长穴攻的将领,就是皇帝本人。
穴攻能守,更善攻,一个精通穴攻的将领攻起城来,确实不好守。
“三千人,足够在短时间内以穴攻之计,拿下一城。”
“万万不可能拿下三郡之地。”
“那么是......障眼法?”
张淮阳的神情变得严肃而专注,像是想通了什么。
“必然如此,城中有我军暗线,会将出征的消息传出来,昭武帝肯定也是知道的。”
“看似拿三郡,实则只是取一郡,这消息便是故意传给我军。”
“虚虚实实,方为上策。”
张淮阳的自言自语,越来越有条理。
他不禁再次心生佩服。
确实是古之名将风范,这样即便知道昭武帝要亲征,要夺城,也不知道应该派军去哪里驻防。
能做的只有告知三郡守将,加以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