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期,火车票并不指定座位,乘客上车后自行寻找空位,找不到的则站着。因此,他们四人分散而坐,不可能找到连在一起的四个空座。
沈婉君与大队长恰好坐在相邻的位置。旅途劳顿使她疲惫不堪,在这种情况下,能有长辈陪伴左右,让她感到安心。同时,这也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让不怀好意者望而却步。
经过长途跋涉,众人终于抵达县城火车站。下火车那一刻,沈婉君感觉自己仿佛重获新生。连续几天几夜的火车旅行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更不用说还得忍受饮食和睡眠条件不佳了。为了保持体面,夜晚时分她会悄悄地前往酒店浴室清洁自己,但又不能太过显眼以免引起他人注意。
到达目的地后,大队长安排了一辆牛车将他们送往绿柳生产队的大队部,并随即进入广播室通知半小时后召开会议,特别指出沈婉君的兄弟们不必出席,因为沈婉君本人会在场即可。得知妹妹归来,兄弟们激动不已,想要立即行动,但李南卿建议他们留在家中准备饭菜,以帮助沈婉君尽快恢复体力。
随着人员逐渐到齐,会议正式开始。会上,大队长公开揭露了曲何林和郑胜男私自拿走常万山及王海玲报告文件的行为,并对他们进行了严厉批评,决定让他们承担半年的粪便清理工作作为惩罚。虽然这是一项严苛的任务,但相比上报公社影响其未来而言,这已是较为温和的选择了。
对于迟晓燕而言,当真相浮出水面之时,她终于能够释放心中积压已久的委屈,痛哭失声。她刚从家乡返回不久,就被人误解为偷窃王海玲文件的小偷。
尽管她平日里名声不佳,但做出这种卑劣行为还是不太可能的。毕竟,报道通知单上写的是王海玲的名字,如果她真的偷了,也无法顺利报道,这样的举动实在不合逻辑。
然而,无论她如何解释,周围的人们都不愿意相信,纷纷对她进行指责,甚至差点用菜叶和臭鸡蛋来攻击她,若非条件不允许,或许真会有人付诸行动。
幸好大队长和沈婉君亲自出面澄清了一切,否则这个冤屈将伴随她一生。当迟晓燕身边的朋友得知她哭泣的原因后,那些曾经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她的人都向她道歉了。
即使一个人平时表现不好,也不能因此就随意冤枉她。每个人都有责任为自己的错误负责,而不能因为某人的品行问题就轻易地给她定罪。
了解到迟晓燕受到了不公正对待后,大队长决定给予她一百工分作为补偿。
会议结束后,大家各自散去。大队长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此刻显得非常疲惫,一心只想回家休息,至于队里的其他事务,则留待恢复体力后再议。
同样感到十分疲倦的还有沈婉君,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了。李南卿背着她回家,在他背上没多久她就已经沉沉睡去了,即便是再坚强的身体也难以承受如此连续的奔波。
经历了几天的火车旅程之后,他们一到达目的地就开始处理学校的事情,完成后又急忙购票返回,并且在陪同曲何林等人取行李时都没有机会休息一天。
整个旅途中坐的都是硬座,极其不舒服,根本无法得到充分休息,每次只能勉强打个盹儿,连闭眼休息都成了奢望,更别提好好睡觉了。
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下来,沈婉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李南卿小心翼翼地把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这时,沈如林端来了热腾腾的饺子,不过沈婉君已经熟睡了。
“给我吧!我给婉君喂点儿饺子汤暖暖胃,你们先去做饭吧,把饭菜温着,等婉君醒来就能吃。”李南卿接过饺子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轻轻扶起沈婉君,舀了一勺饺子汤,吹凉后喂她喝下。
细心地一勺接一勺喂食,直到她喝下了半碗饺子汤。随后,他用布轻轻擦拭掉她嘴角的汤渍,让她安心休息。
沈婉君沉睡了许久,醒来时依旧懒散地蜷缩在被窝里,不愿起身。长时间的火车旅程使她的身体感到异常疲惫和不适。
不久后,她拿起手表查看时间,发现已经过了下午两点,惊讶于自己竟然从昨日一直睡到了现在。这漫长的睡眠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这时,她的肚子开始发出饥饿的声音,胃部也隐约作痛,显然是饿得太久了。于是,她迅速从床上爬起,从木箱中找出干净的衣服,从内到外全部换上,因为身上这套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天了。
“婉君,你起来了吗?”李南卿刚掀开帘子一角便立刻又放下了。
沈婉君低头看了看自己,幸好已经穿上了内衣裤,否则场面会相当尴尬。她想着这个房间太小了,应该建造更大的房子,每个人都有独立的空间,并且每个房间里都配备炕床。
随即,她又想到李南卿其实住在隔壁,决定还是让他搬出去,不再留宿家中。
很快,李南卿端来一碗小米粥放在炕桌上,对沈婉君说:“婉君,我给你准备了小米粥和鸡蛋羹,这几天你没怎么好好吃饭,先别吃油腻的东西,等过两天再做些好吃的。”
听到这些话,沈婉君心里软化了,心想算了,他也挺不容易的,就让他继续住在这里吧。
实际上,她也渴望有人能够这样照顾自己,如果总是由她一个人去照顾别人,那她自己也会累垮的。
看到沈婉君拉开帘子,李南卿连忙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快去洗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