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标准的伦敦口音的不列颠语。
陈诺转过身来,顿在这个家伙的身边。
一个小女孩,年纪很小,看起来最多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从身上穿戴看来……过的显然不太好。
“你的父母呢?嗯……你的家在哪里?”陈诺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小女孩似乎态度更有些犹豫,但还是做出了回答。
“就在这里,先生,这里就是我家。
嗯……你用的那口锅,是我的。”
陈诺愣住了。
“出现大水的时候,我躲在楼上,但是为了捡东西,从楼上摔了下去,然后被水冲进了排水口。
幸好我抓住了一根水管,然后我脱下衣服把自己绑在了上面,才没有被水冲走……”
小女孩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陈诺边听边皱眉。
然后审视着这个女孩。
很普通的相貌。
典型的不列颠人,头发是棕色的,脸蛋上还有几粒雀斑。
很瘦。
阴阳不良的那种瘦。
看着陈诺的眼神,就如同一只胆怯的小猫。
陈诺叹了口气,把已经烧好的面汤,连锅端了起来:“那个……既然这里是你家的话,你家有没有碗?”
“本来有的,先生。不过趴在窗户边看外面水情的时候,碗掉下去了,我就是为了捡碗,才掉下去的——我当时正在喝水。”
陈诺无奈,干脆弄了一勺面汤来,递给了她。
“烫,你慢慢吃。”
女孩犹豫了一下后,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深吸了口气,吹了几下,再慢慢的一点点的喝完。
半锅面汤,女孩子吃了几勺后,就放下了勺子,然后身子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的看着陈诺:“先生,我已经吃饱了。”
“不,你没有。”陈诺笑了:“你只是害怕我,或者不好意思而已。没关系的,这一锅你都可以吃掉,面包还有,水也还有,我可以再做一锅。”
“可是我没有钱给你。”小女孩纠结了一下:“吃了你一点东西,就当是……你使用我的锅的费用吧。”
陈诺笑了,故意抿了抿嘴:“那么救了你的命,又该怎么算呢?”
女孩的眼睛顿时瞪大。
看得出来,她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下,试探道:“我这里只有一条毯子,还有……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这口锅是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陈诺看了一眼这个孩子,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想抚摸一下她的头发,然后这个动作,却让小女孩立刻往后缩了缩,警惕的看着陈诺。
陈诺一愣,随即笑了笑,收回了手:“我没有恶意。”
顿了顿,陈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露易丝。”
陈诺点头:“那么,露易丝,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
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后,孩子才缓缓的回答。
“我母亲……走掉了。就在几天前。”
·
花费了大约一个小时,边吃边聊,陈诺成功的让这个叫露易丝的小女孩放松了一点警惕,说出了她的事情。
所谓的母亲走掉了……并不是死掉了。
而是真的走掉了。
根据露易丝的说法,她的父亲可能是一个海员——可能。
因为她的母亲其实也不确定。
好吧,这么一说的话,这里面显然故事不少。
而露易丝的母亲,原本奇托希望于那个海员会跟她结婚,才会在怀孕后,生下了这个孩子。
结果,很俗套的。
海员没有再回来。
而母亲显然也不是一个有能力自己工作养活自己的人。
露易丝之前跟着母亲生活。
倒也不是住在这个仓库里。
母亲维持生计的渠道,孩子说的有点含糊——可能她不懂。
“她在酒馆里工作,给人跳舞。”
陈诺猜测,也许不止跳舞,也许还会陪着喝酒,或者陪着做一点别的什么事情。
之前露易丝是不住仓库的,她有家。
那个家虽然不算很好,但总算是个房子,一间公寓,肯定很破乱,但总比仓库好。
根据孩子的说法,她的母亲可能欠了不少钱。
也许是长期都是处于负债的状态。
但毕竟是一个孩子,五岁的孩子,对于之前的记忆不是很清晰。
总之,这个母亲,在几天前离开了。
大概是被逼债跑掉了。
又或者是被这样的生活重压下崩溃了。
也许她从来都没爱过这个女儿——这一点陈诺基本可以确定,因为就露易丝的描述看来,她的母亲对她并不太好。
然后,有一天,这个母亲出门后,就没有再回来。
露易丝记得,那天母亲临走之前,很少见的抱了抱她,还亲了她一下。
并且告诉她,柜子的抽屉里还有两英镑。
然后母亲背着包离开了。
至于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母亲走后,几天都没回来,一开始小孩子是没在意的。
因为根据过往的经历,那个女人经常不回家。
但直到有一天,房东,债主等人一起上门。
那个家,就没有了。
五岁的小孩子不懂事,她只是天真的以为,那些上门来的人都是坏人。
然后,其中或许也有比如社会福利机构的人,或者是警方的人……
孩子不知道。
然后,她跑掉了,跑了出来。
躲在了这个仓库里——这个地方是平时,她偶尔会过来玩的地方。
这就是全部经历了。
·
陈诺看着坐在那儿的露易丝。
五岁的小女孩把毯子裹紧,紧张而畏惧的看着陈诺。
“你怎么生活呢?”陈诺皱眉。
“两英镑,我买了一口锅,就是你用的这个。”女孩想了想:“还有的……莪会去面包店里请求别人送我一点点当天没有卖掉的面包。
毯子,是我捡来的。
还有……”
女孩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小声了说了出来。
“我认识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偶尔会来给我送一点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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