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在正式用兵封丘之前,很有必要,先把费青奴部於下的情势打探清楚。
刘胡儿知晓此事的轻重,慎重应诺,当天便把徐世绩的这道命令安排了下去,却也不必多提。
只说诸事定下,军议散了,徐世绩没在县寺里住,叫上李善道一起,跟他出城。
出到县寺门外,地上的那些人头,已经被串好了串,有的竹竿便竖在了县寺门前,有的竹竿竖在了县街各处。看了眼刚才人头摆放处,那些人头留下的血迹,又看了眼竖在县寺门前的那个竹竿上串着的十余人头,李善道不禁随口问道:“大郎,这些人头都是县兵的人头么?”
“有的是。”徐世绩随便瞥了眼,回答说道。
李善道问道:“有的是?那剩下的?哦,是了,是本县不肯降从的县吏、豪强的人头了!”
“有的是。”
两个“有的是”,搞得李善道有点茫然了,问道:“大郎,莫不是还有其他甚么人的人头?”
“还有些是犯俺军法的部曲的人头。”徐世绩停了下脚步,朝县寺门边的那个竹竿上,改以仔细地望了两望,指着其中一个人头,说道,“二郎,这个刘三,你认识么?”
李善道顺着他手指观之,见这个脑袋头发散乱,垂落遮面,透过头发的缝隙,依稀辨认出来,他在凤凰岛上时见过,确是姓刘,大名叫什么不记得了,好像是一个队正。
“这厮平时也算胆大,有些武勇,故俺任了他做队正,却不意俺走了眼,昨天攻城时,这厮非但约束不了他的部曲,还跟着他的部曲逃回,因被俺行军法,当时便就斩了。为励军中士气,今日俺遂令把他这等犯军令之徒的人头,尽悬竿上,示与全军将士见之。”
李善道带兵到今,还没有杀过部曲,虽知慈不掌兵,可这时真的看到昔日之“同袍”,因犯军法,而居然就成了今日竹竿上的一个人头,他还是不由的,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泛将上来。
他记得,这个姓刘的,和郑苟子的关系还不错,——郑苟子是徐世绩的家仆,这个姓刘的同时又是凤凰分寨的队正,可以推料得出,他此前当是与徐世绩也颇为亲近的,而徐世绩说杀就把他杀了。试问自己,如是换了自己是徐世绩,又如是违反军令,干出像这姓刘的所干的事情一样的是秦敬嗣、王须达等,自己能不能像徐世绩这样,说杀就杀?
感情上,他觉得自己杀不了;理智上,他却认为徐世绩做得对。
带兵,却不仅是管束新卒上,还需要他不断的学习;即便是统带老卒上,也还需要他学习!
徐世绩的兵营扎在城西,出城不远,便至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