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王须达队中一火,那火长用力地击打木板,其火中九人应声而动,排成一列,齐往前行;接着,那火长树枝左挥,火中九人向左转行,——这个时候还算整齐,但随之,当那火长又打起石片,命令后退时,这九个人就乱了,后退者只有四五人,剩下的三四人还在往左行。
这火长说道:“石片敲响了,你几个咋还往左走?”
那往左走的三四人退将回来。
一人抱怨说道:“刚你是挥往那边挥了两下树枝的!你这次咋就挥了一下,便改打石片了?”
这火长说道:“谁规定的俺必须连挥两下?俺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三郎教俺们时就是这么教的。六种旗鼓命令,随意变换。”
雨虽已停,谷地泥泞,一踩一脚泥,抱怨这人被操了三天,早是牢骚不已,被这火长一训,再也忍不住了,说道:“随你娘的意!直娘贼!俺看你就是在消遣俺们!”
这火长大怒,丢下石片,攥拳来打。
抱怨这人分毫不惧,挣开边上人的拽拉,挺身迎战。
眼看两人便要打起,王须达及时赶到,朝他俩屁股上一人踹了脚,骂道:“狗日的!闹什么?”
抱怨这人告状说道:“三郎,这直娘贼消遣俺们!”
火长亦告状,说道:“三郎,俺都是按你教的来教他们,这贼厮鸟却说俺消遣他!”
“你俩狗日的,教个旗鼓号令也能闹起来?这要换到军府里边,你俩免不了一人吃顿鞭笞!”
火长委屈地说道:“三郎,俺可没错!是这贼厮鸟,自己呆蠢,却来怪俺。”
王须达朝矮台上坐着的李善道处望了眼,李善道正在往这边看,又见负责操练纪律的秦敬嗣,止下了对各火教习情况的巡视,也在往李善道那里看,显是在等李善道的话。
昨天早上,程跛蹄出操晚了,李善道半点情面没给,依照公布的操练纪律,抽了他五鞭子。
王须达回过头来,怒骂道:“旅帅面前,你俩闹个鸟!昨天程跛蹄怎么挨的鞭子?惹恼了旅帅,老子也帮不了你俩!还有你这贼厮鸟,他是火长,你以下犯上,知不知是何罪?依军法当斩!直娘贼,休再言语。好生给老子操练,再敢闹,一人十鞭,老子亲抽!”
王须达有勇力,在他这伙人中有威望,这两人不敢再吵闹了,低下头,都应了声是。王须达不放心,立在边上,监督他们底下的教习。直到确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乃才负着手离开。
矮台上,目睹了那两人吵闹经过的李善道,摸着颔下的短髭,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却他想的不是这两人的吵闹,是在寻思李密。
这会儿,李密应是正在聚义堂上,与翟让等说话。
他们会说些甚么?
对这个李密,李善道还是挺好奇的,他也算是这个时代顶尖的一个风云人物了。
亦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长什么模样?
估摸着今天晚上,翟让肯定会置酒摆宴,招待李密,却也不知高丑奴能不能等上徐世绩?
如果等不到,那就只有明天再去找徐世绩,问今天翟让见李密的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