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翔,悔不听你当日之言,以至流落至此。”
“昨晚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王朗说着神情一顿,虞翻那边却直接慌了。
“府公莫不是要赶在下走?”
王朗嘿然。
但有些话由不得他不说出口。
“仲翔,你在为父守丧期间,还能为我如此鞍前马后,本府感激不尽!”
“如今你为我尽忠,已经是做到你所能做的极致了。一切只怪本府无能,不能奢求你再做更多。”
“你还是早些回去,将家中的老母亲照顾好,便也是尽孝道了。”
王朗的神情虽然已经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镇定,但眼角的红丝与话语中的唏嘘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
这就是所谓的心灰意冷了。
“不!”虞翻痛苦地跪在地上:“我已是个不孝之人,若不能尽忠于主公,那可真就是不忠不义之人了!”
“明公难道真要陷我于不忠不义乎?”
华歆在一旁,已是看出了端倪。
果不其然,王朗嘴唇动了动,还是将自己昨夜反思都说了出来。
“本府……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府公、明公了,而是和华子鱼一样,只是一流落他乡的过客士人罢了。”
“到了这步田地,就不需要别人对我效忠了。”
“你作为人臣的义务,到此为止;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作人子,去弥补孝道。”
华歆暗暗点了点头,虽然有预感王朗会放弃抵抗的念头,但他也没想到只过了一夜,王朗就看开了!
难得!
实属难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作为乱世的一方诸侯,王朗体会过万人之上的地位,却能在失去一切之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当真是难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