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袁术此时是最受震惊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便直接将手中帛书反过来以示众人。
只见帛书上盖着一方红印,八个篆字,赫然其中。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此时众人满座皆起,大惊失色,都指着帛书颤声道:“传国玉玺!”
袁术拿着帛书晃了晃,杨弘等人才敢双手接过帛书,仔细打量起来。
“孙策今日来说有亡父遗物进献于本公,又透露是一方正宝物。”
“本公以为孙策要献孙坚生前所使那口斩华雄的坚锐宝剑。倒也想过有可能是传国玉玺,但那毕竟只是传言中落入了孙坚之手,当不得真!”
“孙伯符一进来也的确如本公所料,要献上其父宝剑。本公又岂能夺他人之好,便婉拒之,问其可有所求之事!”
“孙伯符便向本公请缨,请率其父孙坚旧部,协助吴景去打江东刘繇。”
“诸位也知道,孙伯符向本公索要其父旧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此子虽有勇略,但年纪轻轻就锋芒太露,不是个好事。吾本意让其在军中多磨砺几年的再提拔重用的。没想倒此子如此心急,不懂本公一片苦心,反而三番两头向本公请求外放任职!”
袁耀暗暗观察着袁术一副煞有介事和貌似良苦用心的模样,居然一时也分辨不出来袁术心里到底是否信任孙策。
看来自己的演技还有学习的空间呐!
“这一次,孙伯符声言在渡江后,愿为本公在江东招募士卒,以助本公平定天下。我本不忍心此子以身犯险,奈何此子又向本公哭诉其母其弟尚在曲阿盼他相救。”
“情急之下,此子竟然拿出了这帛书,声称传国玉玺在他手上。并愿意进献此宝,以此换得率领其父孙坚部曲攻略江东的机会。”
“本公身为大汉忠臣,于公理应为朝廷找回传国玉玺,于私有感于孙策救母之孝心,这才答应下来。”
在场众人有人精的,已经是明白过来袁术今天召集他们议事的目的了。
这哪里是议事,只是想借在场众人之口,宣传他袁术得传国玉玺的合法性!
我袁术可没偷没抢没藏,这传国玉玺是孙坚孙策父子私藏然后送给我的!
但在场也有脑子不太灵光的,比如九江太守陈纪。
“孙策私藏传国玉玺,大逆不道,主公为何不将孙策当场擒拿,再派人追回传国玉玺?”
袁术最近真的挺后悔当初选了陈纪当九江太守的,此人虽然忠心耿耿,但只适合当个冲锋陷阵的将军,当一郡之长实在太高看他了。
让他征税,税目做得一塌糊涂一个税重复收了两三遍,连寿春富贾地主都得罪光了。
让他征发徭役,手段粗暴还招惹到了一些豪强反抗,还得调派兵马平乱,死的人都比要征集的壮丁多。
“你能想到的孙策会想不到?”袁术没好气道:“他亮出这帛书的时候就言明了,传国玉玺已由他心腹之人拿到了淮河边,若是他一个时辰出不了州牧府,传国玉玺就会随他一起而去!”
陈纪拱手道:“此事易也。请主公允许我调集重兵,埋伏于孙策必经之道。待孙策交出玉玺,率部出城之际,我率兵截杀之!”
陈纪这番狠辣之言,听得连袁耀也不得不对其小心打量起来。
观其颜色,此人怕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之人啊!
但是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除掉孙策的好机会和好办法。
孙策私藏传国玉玺等同于叛国之罪。此时如果能借此借口杀之,然后再把传国玉玺送到天子处,不仅不会招来骂名,反而会受到心向汉室之士的赞誉。
当然这里面唯一的操作难点,就是袁术肯不肯向朝廷交出传国玉玺的问题。
杀了孙策又不交出传国玉玺,那也等于私藏国宝。
眼见袁术一时不语,张勋急忙劝道:“孙坚孙策父子私藏玉玺虽然有过,但其父子二人对主公一直忠心耿耿,每战必为先锋!”
“且不说孙文台是为主公征讨荆州刘表而死的,就说孙伯符近两年败祖郎、破陆康,为主公拿下丹阳、庐江二郡立有赫赫战功,主公若杀孙伯符,今后又有谁敢为主公效以死力!”
陈纪不怀好意道:“张将军,我知道你素来与孙策相善,但这次你也太未免包庇偏袒孙伯符了吧!”
“莫非你和孙策同心,也想当他的同党与他一起征江东?”
“还是说你也收受了孙策什么好处,得了什么宝物,不然怎三番五次为他说好话?”
“孙伯符虽年方及冠,但英武不凡,吾乃诚心敬佩,仗义执言也!”
张勋面有怒色:“而你只因个人私怨而胡乱揣测,实乃小人之辈也!”
“住嘴!”袁术喝止道:
“陈纪,若是说孙策的好话就是他同党,本公还常言生子当如孙伯符,岂不也是孙策的同党?”袁术面带愠色,朝着陈纪喝道。
陈纪这才知道自己触动了袁术的逆鳞,立马跪拜在地上认错:“末将失言,该掌嘴!”
说着便是伸手狠狠抽向自己,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够了够了!”袁术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