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陌岩能感觉得到,这坨黏糊酱正在腐蚀他,或者说,像病毒那样想方设法侵入他的机器人肌体,在他的金属外壳里寻找缺陷,用已经被编程的原子来填充那些缺陷空隙。陌岩若是不能尽快从机器人躯壳中逃离,搞不好连他自己的肉体都会被圣蛏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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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琢磨有没有咒语能帮他脱身,圣蛏却忽然松开他,变回人形一跃而起。等陌岩站起身后,圣蛏恭恭敬敬地跪到了地上,冲他一个劲儿地磕头,嘴里还念叨呢:
“小人我居然敢冒犯大统领您,真是瞎了眼啊!死十次都不足以平民愤的。我是谁,您是谁呐?您要是那九重天上玉清宫里万年一开花的圣诞树顶部插着的银星,我就是海鲜市场上滚到地上被野狗踩一脚又被牛车碾一轮的海星。您要是家里有矿开着银行住着学区房娶了公主做新娘的状元郎,我就是守着茅房等着吃糙粮生溃疡的流氓拉出来的营养不良的翔的屎壳郎。”
咦,这是肿么了?陌岩吓得后退一步,什么情况?难道他判断错误,这位圣蛏不只是个杀人机器,还会使鬼心眼?
磕完头后,圣蛏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开始唱歌跳舞。非芭蕾舞拉丁舞街舞,而是六七岁小女孩在文艺队里伸胳膊踢腿跳的那种集体舞。边跳边唱道:
“红红的花儿绿绿的草,
“囡囡要出门找大宝。
“大宝他被谁给拐跑?
“蓝天里飘着的机器岛。”
囡囡,大宝?陌岩心中一动,莫非是……
唱跳完毕,圣蛏一刻不停地在广场上转悠,也不知是在找什么东西。当看到国会大厦门口插着的几面旗帜时双目一亮,走过去拔出一支八九米高的旗杆,朝着自己心脏的方向狠狠地插进去。胸口裂开一个洞,旗杆被取出后又自动合上。
圣蛏叹了口气,扔掉旗杆,冲众人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想死怎么就那么难呢?”
随后双脚离地,火箭似的直冲云霄。待地面上的众人几乎无法辨出高空那个小点的时候,圣蛏调头朝下,以比自由落体还快的速度坠落地面。“咵嚓!”摔成一滩烂泥,却又回复原型。
“失败!”圣蛏脸上的五官绝望地挤到一起,举起左臂,将左手化为一团火焰。这团火焰的温度并不高,里面却刺啦啦如核反应堆一样自我撕扯着,不时有绿色代码闪过。圣蛏将火焰贴上自己的前胸,终于!他身上的高新材料开始解体,预先编好程序的智能网络再也无力启动修复程序。
圣蛏就这样用一只手自焚,另只胳膊冲陌岩和民众们挥舞着,眼中噙泪,口中深情地喊道:“再见啦,亲爱的伙伴们,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们啊!再——见——啦——”
望着化为一团灰烬的智能人,广场上的民众们呆若木鸡。陌岩背转过身去,长吁一口气,同死前的圣蛏一样热泪盈眶。
这无疑是被人给整蛊了。只不过,普天之下除了他家那位调皮捣蛋无法无天的高中女生,试问还有谁能整出这种创意?
注[1]:反黑客子网络技术目前是存在的,作者一个做深度学习的朋友就是研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