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废铁区,汤尼驾驶着水壶在杳无人烟的荒漠中又行驶了六七个钟头,前方大地上出现一片军事基地。从夜幕下的高空俯瞰,基地一边是三四座圆形方形的褐色建筑,每个都有购物中心那么大,当中混杂着尖塔。另一边被灯光照得彻如白昼的广场上停着大大小小的战舰和飞行器,有人在走动,也有比普通人高三四倍的机器人。基地上空悬浮着的那些小灯不知是有人机还是无人机。
水壶由紧急入口飞进当中的一栋楼里。姚诚双脚踩到实地上那一刻感觉真好,希望回家的时候可以换种交通工具。
跟着汤尼穿过两条走廊,坐电梯,期间碰到的军人都穿着咖啡色军服。出电梯后进入一个警备森严的会议室套间。外间有沙发、饮水机等供人歇息等候的装置,能从敞开的门里看到里间的椭圆桌旁坐了十来个军官,正在讨论什么。
汤尼冲姚诚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站到门口,见军官们齐刷刷地望过来,姚诚抬起胳膊冲他们招了招手,却并未入内。转身、扭腚,毫无征兆地坐到了外间的沙发上。
“哎,这是……”汤尼不解地站到他面前,“我说姚先生你怎么坐这儿了,是不是累了?咱们过会儿再休息,大家都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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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诚低着头不看他,一只手抠着另只手的指甲。
“哦哦,明白了,”汤尼幡然醒悟,“这是还惦记着往家打电话吧?好,你跟我来。咱们可说好了啊,最多三分钟,报个平安就完,别提你在哪里、要办什么事。万一给敌人监听到,提前得知咱们计划着救人就不好了,是吧?”
姚诚这才站起身,跟着汤尼去了隔壁一间小屋,在桌边的椅子里坐下。汤尼从桌面上掀起一块平板屏幕,用手指在上面按了几下,再转交给姚诚,自己守在门口并未回避。姚诚输入小羽的手机号码后,电话很快接通了。她一直都在等他的电话吗?
“喂,小羽,我是姚诚,”几个字用光了全身的力气,比刚才被巨蛇追踪时还要紧张。
电话那头没有回音。换作其他人多半会怀疑信号不好,可他太了解她了,这时候应该是在快速地转着脑中的齿轮,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应对。
最终,一个甜得发腻任谁都无法同小羽那个母夜叉联系到一起的声音娇滴滴地答道:“哦——是姚诚啊——你什么时候回家?就快开学了哦,我最近在旧书市场淘到两本奇书,你猜猜是讲什么的?”
姚诚起了一身鸡皮。唉,她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小时候起就这么副德行,越是恨得牙根痒痒越会和颜悦色,因为怕把他吓跑了呗!先给好声好气地哄骗回家,一旦落到她手里,要打要罚再行定夺。
“对不起,小羽,”他诚恳地说,“我办点儿事,办完就回去。请你相信我一直都在想你,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
话到这里便没法再继续了,其他的都不能讲。电话那头若是别人,此刻定会问——你在哪里、要办什么事、需要多长时间。而姚诚接下来听到的却是一番快速的长篇大论:
“你想我、离不开我我当然知道啊,能让你不声不响走掉那这件事肯定不止关乎你个人,要么和天下苍生有关要么牵扯到弱势群体。带走你的人既然同意你打这个电话就证明对你还是以礼相待的,多半遇到了非你出面不能解决的疑难问题。而既是如此紧要的问题定然不会让你在电话里透露机密,所以你才只能不痛不痒地问候,对吧?且通话时间不能长,应该是给了你三五分钟而不是二四分钟,因为后者听起来很怪。”
丫头厉害!姚诚得意地望向门口,见汤尼脸上一副活见鬼的神情。
丫头还没完呢,“我说了这么多你没肯定,但也没否认,所以允许你打这个电话并在一旁监视你的那家伙真是笨蛋啊!非要开口说话才能泄露信息吗?沉默也是一种信号,尤其当对方是我这种聪明人。那人就是汤尼对吧?唉,有人看起来人模狗样儿,真是白干了几十年特工,还不如十来岁的女学生。喂——”
小羽抬高了嗓门,“汤尼你小子给我听着,好吃好喝款待我家帅哥,少根汗毛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怎么,以为我找不着你?佛道两家的话事人我都熟,修罗军主帅是我姐夫,所以你主子不是暗物质世界就是科技最领先的那四个天界。暗世界是敌人,不会同意打这个电话。四个天界中有三个已同我兮远伯伯建立了外交,出了大事天庭不会不知道,那你不就只能是非想非非想天的人吗?回见了您内!”
电话自己挂了,姚诚听到后来已经在椅子里笑弯了腰。汤尼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珠都快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