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没入关时,其实很多满族人都是说汉话,只是在入主京城后,多尔衮才下令学习满语。”
说着,温庭坚摸了摸徒弟的头,将落在上面的雪花扫去,道:“如今我们进了清境,老道想着教这个小孽徒几句恭维的话,如出什么意外,倒也能博得几分同情......”
祁京这才想到韩文广为什么会选温庭坚北上,即使是带了一个拖油瓶徒弟,却依然掩盖不了这个老道士的作用...
身份是真的道士,经得起盘查;会些拳脚可以自保,不用在关键时候拖后腿;又会医术,替从信阳杀出的人包扎;到最后,知道北方的具体形势,也会满语。
这些倒显得他与胡三两个从死牢提出的人作用微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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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先生也教教我吧。”祁京道:“或许之后有用。”
“好。”
温庭坚点头,也知有机会偿还祁京的人情,不由道:“只是老道知道的不多,祁小郎君想先从那里开始?”
“就从那些恭维的话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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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临近山西的灵丘县平型关。
“他在叽里咕噜说什么?”
队伍中,有人问道。
“满清鞑子的话。”程平看着前方与守关士卒交谈的祁京,叹了口气道:“越临近北方,满族人越来越多了......”
自从信阳过后,韩文广似乎是受到祁京那日说话的影响,不分昼夜的在官道上急行。
在邱志仁的交代中,他们持着度牒避过那些防守严苛的关口绕了很多路,但好在还有钱能贿赂一路上的驿卒,因此速度很快就到了北方深处。
而祁京一路上都靠在温庭坚师徒旁边,听着他们说了七日的满语,在之后温庭坚在这个掌教出面与渐多的满人交涉时,站在一旁充着抵钱的角色。
两日前的过关,竟直接凑上去,与那些人交谈起来,这一次过最后一道平型关也是如此。
平型关在雁门关东面,在灵丘县与繁持县分界线的平行岭上,古称瓶形寨,以周围地形如瓶而得名。
从河北平原进入山西,周围都是恒山与五台山那样的崇山峻岭,要避开关口进入境,会耗费更多时间,只有这里是两地相通最便捷的孔道。
一百年前,俺答也是突破了这道屏障,才得以打入京城附近。
关口处,众人依旧等在那里,过了一会儿,祁京已然回过头,示意他们过去。
韩文广在经过门口时一直都暗暗握在袖中的匕首,生怕再出现差错。
眼见排在他们前面的几个士卒进去后,他们随即低着头走了过去。
然而,这次却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在祁京的叽里呱啦的说辞下,那些满人被哄的很好,连检查的意思都没有,直径放了他们进入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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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行人离开关口,走上了官道。
期间又有一队清军过来搜查,对方也大多是汉人。
依旧是祁京上去塞了几张银票,报了众人想回到山西道观之事,果然顺利通过。
虽清廷是尊重禅教,连顺治帝都是一度有了当和尚的念头,但其实他们对道家唯一的恶意是束发...所以他们一行都是带着帽子,而那些士卒只要好处到手,却也不想多事。
走到傍晚,韩文广见这风平浪静的样子,终于让众人在路边停下歇息。
他们连日赶路,疲惫不堪,连睡觉都是在马上度过,有些人在接到命令后几乎是倒头就睡。
韩文广拿着一份风干的肉食过来,甩给了祁京,这是他特地进来前买的。
“你刚才与他们说了什么?”韩文广问道。
“赞扬他们像天空一样伟大,又递了钱,他们说的很多我也没听懂。”
祁京啃了一口肉干,道:“我在想要不要丢弃了刀剑,装作流民进浑源县,这样危险会降低的多。”
“会不会是你多虑了?”
韩文广道:“我们原本就不是真的道士,容易露馅,再弃了武器,如遇到什么突变,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祁京道:“看我们如何取舍了,我总有一种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程平也凑过来,低声道:“或许是掌权的两个田家子侄忙着争权,并没有将消息传上去?他们连带着宝马都跑不过劣马,怎么可能有那份脑子识破邱志仁的计谋?”
“关键不在他们。”祁京道:“索卓罗毕竟是钦差,身后有着太多关系网,他若是其他方法联系京城,我们恐怕早就暴露了。”
“刚才那队清军搜查时,我问过,最近山西的关口基本已经没有外人入境,除却我们前面哪几个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