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们已经拿到东西了,不抓紧出发?”
程平问了一句,但见祁京摆了摆手,穿着道服,涌进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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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中,邱志仁眼见祁京出走客栈,迅速带着人下楼。
“继续盯着这,这次宁可错杀,也不要将人放走。”
“是。”
不到午时,他已在一处书店将人捉住,带回去审问。
牢房也正是上回祁京和他审问那个仆役的昭狱,只是这一次换了人,接受着自己的所说的水刑。
邱志仁在抓到人的第一时间就将身上搜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
“你又是孤身一人,让我故意捉住的,地图在哪?”
祁京被绑在仆役的老位子,旁边刑架上还有残存的血迹,但他却依旧十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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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回来的时候听说,牢房里有个规矩,不能让一人待在其中独自审问,不知道对你生不生效?”
邱志仁目光往后一点,很快,房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说吧。”
“你不问我是怎么接到头,又是怎么在昨晚混进客栈的?”
“重要吗?”邱志仁道:“不管事情如何,你让那个暗子去死,就代替了他的身份和责任。”
“好吧,你不用对我用这种水刑了,太慢,我知道的全会告诉你。”
“地图在哪?”
“交给韩文广了,我也不知道他会放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不在他手中?”
“大概率不会,他这种人不会捏着地图等你来捉他。”
邱志仁道:“你们藏不了多久,如今信阳周遭都是重兵把守,不管是要带着南下还是北上,都在包围中。”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过来找你。”
“为什么?你觉得耍了我这么久,我会帮你?”
祁京看着他平静道:“但你终究没有用极端的方式杀了我们不是吗?如你所说,我们是同一阵营,不该自相残杀...你不帮我们,我们很难继续北上,可我们死藏着图不给,你也会难做。”
“我会找到图。”
“好,就当你能找到,需要多久时间?后天那些人被砍头就是期限吧?
你心中不忍他们被杀,所以也才没第一时间对韩文广斩尽杀绝,可你呢?卧底这么些年,等这两天过去,你不仅没完成何腾蛟的任务,更违背了清廷的命令,怎么办?”
“不是我怎么办!是湖广的百姓怎么办!你等还要自欺欺人,贻误大事!”
“是啊,你连自己都骗,何况我。”
“所以我不会跟着你,那封文书是假的,我根本没在南镇抚司的昭狱待过,你的那个接头人想必也是草草了事,不愿多出力。”
邱志仁神色恍然,但依旧面无表情。
“那只是用来让你放心,此事一来一回需要很多时间,怕你心急,真的我已经递上去了。”
祁京不答,又是目光一瞥,道:“你带的也是假发,你早就剪了辫子?投清了?”
“我没有!!”
声音颇显突兀,在颤抖着。
邱志仁低声怒吼,为了不被门外的人发现端倪,他此刻连刻骨的愤怒都是压制着手中发白的关节。
他自从开始被马宁等人欺骗,到韩文广的冷言冷语,朗格尔的羞辱,城外的戏耍,到最后田世昌的敲打...一时间,怒火竟难以抑制。
“你以为我想做这些吗?!不是为了湖广的百姓,谁愿意与昔日誓同生死的同袍反目?!谁愿意追着南下两千里的壮士用火箭射死他?!谁愿意困在这个沼泽中任由淹没?!”
祁京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也太抬高自己了。”
“湖广自有你的何大人守着,明朝也还有朝廷在南边,很多人都在为此努力...反清复明?你这个卧底的小军头管着多少人?一百?还是两百?,还有很多是空饷吧...都只是小人物啊,能对大局起到什么作用?”
邱志仁红了眼眶,道:“我不管,我只要布防图!”
“何大人亲自跟你说只要交出布防图清廷就不会南下了?恐怕不是吧?他若是重视此事,就不会弄一份假的文书骗你,至少在我看来,你失败了,他仍然能在我们回明廷境内时截杀我们。
我知道,你很忠心于自己的事业,只是上面的随手一子,你也愿意用尽全力,但归根结底,这份地图真的能换来和平?你敢做出这个保证吗?”
“我只知道,这块地图是导火索,得不到,清军择日将会南下。”
“是你上头跟你说的吧?你也对韩文广说过,时局颓废,大明朝不是真的打不过建奴,只是奸佞在从中作梗,那这道命令焉知不是他们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