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芷穿着简朴的麻质袄裙,乌黑的长发半拢的坐在那还算干净的木板上,她的面容上是朦胧的月色,看起来十分宁清。
无需多加点缀的,一素到底,淡极生艳。
陈皮就着月色,用视线仔细的描摹着她的轮廓,许久也没转移目光。
明暗交界的阴影中宋白芷那不苟言笑的面容,竟然出现了一丝轻浅的笑意。并不是那种虚伪的礼节性假笑,也不是那种算计人时的戒备。她的笑很清透,就像是一阵风,掠过时激荡起一地梨花。
若隐若现,转瞬即逝,没有停留片刻。
陈皮一直都知道,宋白芷模样生的好。那时候在江浙一带的江口时,就有不少人男人私底下谈论今日谁去献殷勤,明日谁去搭把手。
这么一想,陈皮就想到了那个摘毒花的蠢货,后来是怎么处理的来着?好像是自己被宋白芷使唤着给那人上了药的。
宋白芷简单的讲述过往,陈皮也不开口,只听着她说着那些被刻意简短过往,就像是从一堆回忆里找废纸一样的生拼硬凑后,串联在一起:
“我娘死的早,我爹也没娶续弦夫人。我没有兄弟,姊妹。我是我爹照顾着长大的,他是秦淮有名的大夫,我师从于他。在他去世之前,我从未踏足过府门半步。”
“家主之位,向来是传男不传女。可不知为何,族中无一人反对,我就是成了秦淮一带中,最年轻的楚氏家主。”
“或许是这件事太过于蹊跷吧,所以我爹早就做了准备。他临死前,将所有积蓄都封存了起来,用另外一笔不菲的钱,让我投奔他的至交好友,长沙宋当家。”
陈皮品出味来了,他的关注点总是那么清奇。只是这一段话下来,他也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
“所以你记起来宋白芷这个名字了?”
宋白芷正准备点点头,可她的直觉告诉她,陈皮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她摇了摇头说:“不多,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
陈皮越越听越迷糊,他不理解:“既然你爹给了一大笔钱,想来宋家也不会亏待你。那你做什么跑出来,还劳什子的让一帮人追一路。”
“进入宋府开始,宋当家便做主认我做女儿,并替我改了名。叫‘宋白芷’后添入宋家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