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没事,但回来后脸色就不对了,夜里吐了血,就再没醒过。”那人言辞切切,甚至还拿了周昫给的银子出来,“这是殿下给的封口费,有此为证。”
这下群情激愤,国子监的学子不干了,嚷嚷着上书请命。
各方御史也不闲着,参罪的折子真就把尚书房给淹了,连带着周昫之前如何仗势欺负孙六、如何劫掠户部的银子,都黑白不分地一并参了个彻底。
平白而起的流言肯定有人在背后指使,但周昫已经没时间去查了。
他忙得脚不沾地,一边要查那学子的真正死因,一边要应对谩骂澄清流言,府上也没时间回,带了几套衣服直接就住进了守备军的差房里。
直闹腾了将近一个月,这事才有了结果——那人的死是旧疾发作,与周昫无关,但周昫吓着了他害他病发,论理,要承担责任。
其实事到如今,真相如何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如何迅速将涌起的群愤压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众矢之的在哪,宣德帝看得清楚。
他把周昫叫到宫里斥责了一顿,收了他的守备军腰牌,罚了四十大板,禁足一个月,让他去找陆浔领。
忙活了一个月,周昫重新回到陆府门前时,心里复杂得很。
怕吗?他自然是怕的,腿灌了铅一样难以动弹。
陆浔这段日子都未曾正经罚过他了,但不代表他的要求已经废了。平日里玩玩闹闹的没什么,真犯了事,他绝对讨不了一点好。
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如果陆浔真罚他宣德帝说的四十大板倒还好,咬紧牙关也不过一柱香的事。
他只怕陆浔根本看不上那四十大板,要按照自己的规矩罚他。
那他这一个月就真得出不来了。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进了陆府。怕归怕,他却只有在这里才会觉得心安。
站在陆浔跟前,周昫手指紧紧捏着身侧的衣服,垂着眼神不敢看人:“师父,我……”
声音艰涩得很,说完这几个字又说不下去了。
陆浔看了他一会儿,将手上的书搁下了:“守备军的事、你府上的事,都交待好了吗?”
周昫眼睫轻颤,原本还抱着的一丝侥幸之心被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