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狡猾的匪徒都是天生的追踪高手,他们的嗅觉敏锐异常,仿佛能嗅到金钱的气息。镖车越显沉重,便意味着其中装载的金银珠宝更为丰厚。陈池轻轻皱眉,暗自责备马行空的疏忽。尽管他试图以绸缎作为伪装,企图掩盖镖车的真实重量,但在这雨后的松软泥土上,一切伪装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些人一路尾随至破败庙宇附近,确认镖车行踪后,便悄然撤离。陈池心中盘算,是否该立即追击,将这些不速之客一网打尽。然而,他深知自己势单力薄,一旦对方分散逃逸,恐怕难以应付。那犹豫的瞬间,仿佛是命运的十字路口,每一个选择都充满了未知与风险。
待那些人影远去,陈池迅速从隐蔽的树丛中跃下,直奔庙宇而去。刚踏入门槛,他即将出口的话语却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庙内,已有他人占据。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也变得格外沉重。
镖局的勇士们围成一圈,紧密地守护着镖车,他们的身影在靠近门槛的窗户旁显得格外坚毅。而在庙宇的内堂之中,几位避雨的当地农户正围炉而坐,其中一位年轻汉子尤为引人注目。他斜倚在佛像之下,满脸络腮胡子,发丝凌乱不堪,却难掩其魁梧之姿与彪悍之气。那威猛的形象,仿佛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勇士。
这汉子,若投身匪徒之列,定是无须刻意装扮便能震慑四方。马行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这人身上,神色中满是警惕与戒备。那目光如同利剑,随时准备出鞘。
“诸位,借光一避,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赶路都变得艰难了。”陈池以货郎的身份自居,手中天机棍巧妙伪装成扁担,裤脚沾满泥泞,无懈可击。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疲惫,却又不失镇定。
“请坐,风雨同舟,皆是过客,不妨一同取暖。”马行空虽表面客气,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之色。那一丝凛冽,如同寒冬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陈池侧身一让,却并未立即就座于旁人身旁,而是带着一抹温煦的笑容,轻快地踱步至那些淳朴的本地农户中间,以一种近乎亲昵的口吻笑道:“诸位乡亲,真是勤勉之至,如此瓢泼大雨之下,仍不辞辛劳地在外头抢收散落的麦穗,就连官道泥泞不堪也未曾退缩,这份坚韧与勤劳,着实令人钦佩。”他的笑容如同阳光,试图温暖这略显尴尬的氛围。
农户们面对于陈池这不请自来的热络,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回应之中不乏几分拘谨与敷衍。他们的目光闪烁,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而在这略显尴尬的氛围中,马行空正心不在焉地啜饮着清水,手中的粗瓷碗忽地凝固于半空,仿佛被某种突如其来的念头所震撼。他猛地站起身来,神色间瞬间凝聚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冷峻与决绝,脸色阴沉得前所未有,沉声道:“即刻整理行装,我们必须立刻前往武定县城,刻不容缓!”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庙宇中炸响。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仿佛都为之一凝,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马行空,那坚定的眼神中透出的紧迫与决然,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