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不是没有想过投石机,可是,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寨墙后的人真的有投石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毛世山不敢继续往下想。
“传令给丁权,要他加速炮轰,午前轰不垮寨墙,军法行事!”眼下毛世山别无选择,只能寄希望尽快的轰塌寨墙。
三门虎蹲炮,再加上训练有素的炮手,就算对手投石机又如何?只要能把寨墙轰塌,暴民们没有了据守的倚仗,毛世山不相信,他们能在官军的进攻之下坚守。
“再来,放!”罗里达索性站在木桥上,给投石机下令。
“嘭!”巨石落下,大石飞出!
几息过后,望楼上的了望手一点声音都没有,罗里达的脸上也写满了失望。
这一次投出的大石更加离谱,不但方向偏离,落点距离炮队更远,完全失去了准头。
“停!停!停!”罗里达转身挥舞着双手,对着投石机大喊,这样的投掷效果,别说杀伤敌人,再多几次,估计连吓人都吓不到。
顺着木梯爬了下来,罗里达飞奔着跑向投石机,他要想办法做出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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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罗里达心急火燎的下来,投石机下的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围了上去。顿时,投石机下,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商量起来。
看到这种情景,原本远远站在后面的许山海,也向投石机走去,他想要了解,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边,投石机停止了反击,另一边,官军的炮队,不知是炮手们切身的感受到了威胁,还是毛世山的命令起了作用,发炮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另一边厢,山谷入口的营帐中,陈茂深脸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家的幕僚,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总共多少尸体?”陈茂深问道。
幕僚一拱手,答道:“回兵宪,总共三十六具尸首,其中以妇人居多。”
“混账东西!打仗时没见他们有多拼命,祸害百姓却如此心狠手辣。这等龌龊之事,查到是谁做下的吗?”虽然陈茂深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作恶之人是谁,可是,依旧不死心的问道。
幕僚一时语塞,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微微抬头,偷偷的瞄了陈茂深一眼,片刻之后才回答道:“昨日夜里,毛千总为防暴民趁夜逃跑,特意命令巡检全员戒备,轮番值守,民夫们则更是无人胆敢离开营地一步。”
停顿一下,幕僚又小心的补充了一句:“依学生所见,死者身上致命伤口,有几处应为军中制式兵刃所致。”
“啪~~~”陈茂深一拍椅子的扶手,“呼”的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远处传来几声炮响。
这几声炮声,瞬时让他冷静下来。
原来,半个时辰前,营寨前来了一伙自称是镇上百姓求见,不明就里的陈茂深,随手打发了一个幕僚前去应付。
直到幕僚回来,陈茂深才得知,昨夜,镇上百姓惨遭洗劫。
那些人,不但强闯民宅、掠夺财物、奸淫妇女,面对稍有不从者,更是刀枪齐出,害人性命。在大半宿的时间里,除了几个大户,紧闭大门,又有家丁护院之外,镇上其他人家全被洗劫,几乎无一幸免。
一番洗劫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毁灭证据,有人一把火点燃了镇东头的榨油坊,借着风势,大火很快便蔓延起来,没多久,镇上的半条街全被大火吞噬。
其实,幕僚根本不用补充后面那一句,因为,自打队伍出南宁府出发,借着休息的名义,陈茂深麾下那些军汉已经劫掠了沿途的两个小镇。
之前,陈茂深已经想先拿几个军汉来立威,未曾想,这个念头刚起,便遭至身边所有幕僚的反对,纷纷出言劝阻,他们的理由是,怕伤及士气。
被劝阻后的陈茂深,好不容易按下心中怒火,一番思量,想到之后围剿暴民,还需那些军汉以命相搏,只好作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为非作歹。
所以,眼下渠黎镇被洗劫,陈茂深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下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听得远处的炮响,陈茂深缓缓的坐下,无力的挥挥手,对幕僚说道:“你去告诉外面那些人吧,镇上的事本官已经知晓,眼下战事正酣,待剿灭暴民之后,本官定找出凶手,替他们主持公道。“